乡间情

文/亍頔

      一个家族半数以上的老师，一点儿都不好。教书育人，一辈子都逃不开他们的掌心。从记事起的“不许浪费粮食”，到成年后的婚育问题，无一例外的在被人强加。从我可以逃离开始，我就一直一直在逃离那些所谓的“这是为你好”，一逃就是十一年。从前的我不敢有半句反驳，只能一味的逃跑。总想着，我离开了，走的远远的，你们该管不到我了吧！可每当逢年过节，总有一波“这是为你好”的观念强加而来。那些年，当真是想要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母都不曾说什么，总是要被三姑六婆逼得不敢回家？

      逃离十一年，再次回到这个乡间，我重新爱上了这里的超自然，也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无法逃离的、惹人厌烦的言论。姑妈再次跟我谈起婚恋问题，我开始坦然的告诉她：“我不打算结婚了”。她思索良久反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我说没有，哪儿有什么伤心事，就是单纯的不想结婚，想一个人过。她又开始岔开话题问我有没有文凭，我说没有。她说：你在外面这么多年连个文凭都没有？学日语的时候没拿文凭？我说没拿。她问：没读完吗？我只是嗯的一声。因为我当真不想她用她的价值观来左右我的人生。她仍然不死心的问：“你房间里那么多书，没考个文凭什么的？”我说没有。“那你读书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读书需要干什么才能读吗？想读就读呀，喜欢读就读啦。何必一定要为干什么而读呢？”她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她，️她只是叹口气道：你的青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浪费了。我很自然的接了句：“青春，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嘛！不然何以叫青春呢？”她是在无奈，就出去转了一圈，可没多久仍不死心的又回来到了厨房。

      我正炒着菜，她又坐下来跟我谈论婚姻问题，我反反复复以三句：“我不打算结婚”、“我不结婚”、“我真的不打算结婚”让她如法再深入这个话题。她停留片刻，自顾的说说道：婚还是要结的，先找个人慢慢了解着，有了感情再结婚嘛！我说：感情嘛，总是会有的，慢慢的也会没有了，为了这早晚会遗失的感情何必去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呢？而且一个人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不要被责任牵来绊去，更不要养一大家子，还要受气。可能你会觉得我像《月亮与六便士》里的男主，很自私。但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就是单纯的不想被人祸害，也不想去祸害别人。她终于生气的说：你父母的优点一样没传承在你身上，缺点倒是全部继承了。然后就失望的离去了。

      我只是不想被人左右我的生活，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得我自己说了算。其实，我的父母很好，给了我绝对的自由。然而，在这个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姐姐面前，我的父母无疑是个很成功的失败者。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但是他们都善良，这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优良品质。我们是从贫穷中走过来的，最不害怕的就是贫穷，钱多钱少能活就好。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悄悄的回来，在三姑六婆不知道这个乡间有一个我存在的情况下，过了一个礼拜的清净日子。从她知道我回来后，一天一登门，我想我又要离开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