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成真
一
傍晚，夕阳悠悠地铺满了整条和煦街。和煦街还是像以往那样冷清，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在和煦街的不远处，有一所铭城小学。下午五点，铭城小学敲响了一天中的最后一次铃声，孩子们你追我赶地冲出校门，扑向爸爸妈妈的怀抱。五点半是小学关门的时间，此时和翼才慢吞吞地出来。
和翼是铭城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学生。
他半背着书包，头低拉着，一只手捂住了鼻子。血顺着他的手流下来，滴到地上，一路上都留下了他的血迹。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和翼把牙关咬得紧紧的。
半个小时前，和翼在打下课铃之前就收好了书包，铃声一响，他就拼命往教室外冲。事实上，和翼几乎每天都最先冲出校门。今天和翼忘了拿数学作业，只好又回去拿书。他回到教室的时候，林风和他的一群小跟班儿还没有走。
林风是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
“和翼，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林风把和翼堵在门口，用充满了挑衅的口气说。
“让开！”和翼冲着林风吼了一声。
林风还是死死地挡在门口。和翼一把推开林风，拿了书就走。
“站住！推了人就想跑了？没那么容易！”林风使了个眼色，他旁边的小跟班们就一拥而上，对和翼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和翼一个人哪里对付得了那么多人，只能任对方宰割。其中一个比较壮实的男生一拳打在了和翼的鼻子上，和翼顿时鲜血直流。其他人看和翼流血了，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一溜烟儿跑了。
“你等着，下次我再教训你！”林风撂下句狠话，也跟着其他人跑了。
这样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次。林风向来都是这样，看谁不爽就打谁，全班几乎都被他欺负过。为了不被他欺负，班上很多人都当了他的小跟班。可和翼偏不低头，打死都不做林风这个小混混的跟班，于是他被欺负得最惨。为了躲开林风，和翼才每天急匆匆地回家。
二
和翼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往和煦街的方向走去。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将近六点了。
“糟了，还没有去接妹妹！”
和翼撒开四蹄跑去了幼儿园，等他到的时候，幼儿园已经关门了，一个人影都没有。和翼问了保安，保安说人已经走完了。
妹妹呢，妹妹呢……和翼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冲淡了脸上的血迹。
和翼转念又想，说不定妹妹自己回去了呢，幼儿园离家比较近，每天都要走的路，也许她已经记得了。
和翼赶紧跑回了家，谢天谢地，妹妹已经在家了，没有丢。
“和翼！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接妹妹！要不是我回来了，估计你妹妹早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是妈妈。原来妈妈回来了，她一个星期前去出差了。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又和同学打架了？你怎么一天不学好专学那些小混混，我花那么多钱送你去铭城小学容易吗？……”妈妈指着和翼的脑门儿，滔滔不绝地骂着。
透过卫生间的镜子，和翼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脸上，脖子上都是血，衣领扯破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原来是自己是那么的不堪。
和翼一声不吭，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用被子捂着脸，不知道哭了还是睡着了。
“哥哥，哥哥！”是妹妹进来了，“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来和我玩呢？”
和翼把被子掀开，摸了摸妹妹的脸：“哥哥只是有点困了，马上就来和婉婉玩！”
“你脸上都是血！妈！妈！哥哥流血了，流了好多血！”看到满脸是血的和翼，妹妹吓得大哭大叫。
“知道了！你出来，不要管他，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客厅传来妈妈的吼声。
“哥哥流了好多血，好恐怖，肯定很痛……”
“没事的没事的，哥哥一点儿也不痛，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后哥哥会小心的，别怕别怕！”说着，和翼抱了抱他四岁的小妹妹。
三
和翼的爸爸妈妈一年前离了婚，原因是爸爸出轨。妈妈是个很要强的女人，说什么都不肯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给那个渣男，她花重金请了个有名的律师，硬是把抚养权给争了过来。打完官司后，妈妈就带着兄妹二人搬到了这个城市，和翼也转到了铭城小学。
铭城小学是这里最好的小学，学费出奇的贵，学生也多半来自富裕的家庭。相比之下，和翼家的经济条件就不那么好了。
铭城小学虽然教学质量好，但校园暴力依然猖獗。和翼刚来的第一天，就被班上的同学给了个下马威，以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有人欺负他。一开始，他还会向妈妈倾诉一下在学校的遭遇，可妈妈每次的回答都是“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好好反省一下你为什么会被欺负！”“别人欺负你有本事你也欺负回去！那么怂干嘛！……”在妈妈看来，男生就应该坚强一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能去依靠谁。久而久之，和翼也不说什么了，自己一个人咽下所有的委屈。
和翼的妹妹名叫和婉，今年才四岁。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妈妈对妹妹和对和翼的态度截然相反。对妹妹，她百依百顺，妹妹做错了什么都能原谅。但妹妹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妈妈经常出差，所以接送妹妹的重任常常落到和翼头上。四岁的和婉特别会体贴人，在和翼伤心的时候，都是和婉在陪着他。和婉就是和翼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四
夜里，和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起这一年来在学校的遭遇，他就恨得牙痒痒。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你们！”和翼握紧了拳头，巴不得现在就去报仇。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来玩下游戏吧。
和翼打开电脑，点开了“游戏大全”。他浏览着各式各样的游戏，这些游戏都大同小异，没什么好玩的。突然，一个叫“步步成真”的游戏吸引了和翼的目光。
步步成真？这个游戏的名字真独特。出于好奇，和翼点击了下载。
“欢迎来到步步成真！请输入您的真实姓名！”
一个游戏而已，怎么可能输真实的名字呢。和翼输入了自己玩游戏常用的昵称“小暴龙”。
“请输入您的真实姓名！”
昵称被清空了！怎么回事，它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也是，“小暴龙”一看就是假的嘛。“和奕”，和翼又输入了一个，虽然字不一样，但读起来是一样的，很接近了。
“对不起，请输入您的真实姓名，否则系统将自动退出！”
还是不行！太邪门了，和翼犹豫了一下。
“不就是个游戏嘛，填了真实姓名也不会怎么样，试一试吧！”
和翼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和翼，欢迎来到‘步步成真’！”
这次果然成功了。出现在和翼眼前的是一个二次元街道，街道两旁亮着许多灯，看上去就像白天一样。等等……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眼熟！
和翼拉开窗帘看了看楼下的和煦街，简直一模一样！和煦街两旁安装了许多路灯，在晚上还像有太阳一样，所以叫和煦街。
太神奇了吧！突然，和翼看到屏幕中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手里还拿着个酒瓶，应该是喝醉了。和翼又跑到窗子边看了看楼下，在不远处果然有个人朝这边走来，连动作都是一样的！
“点击”，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指着那个人的箭头。出于好奇，和翼点了一下。
“请选择”，界面上又跳出一个框，里面有匕首，手枪等武器。
这又是要干嘛？和翼觉得有点怪异，不想继续玩了，可是页面怎样都关不掉。算了，那随便点一下吧。
和翼点击了匕首。屏幕里的那个人好像被攻击了一下，瞬间倒在了地上。
“恭喜您获得了五个金币！当金币达到二十个时，您可以开辟游戏范围。今日任务完成，游戏待续。”
这段文字停留了一分钟后，电脑便自动关机了。
这到底是什么游戏？和翼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走到窗子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刚才的那个人倒在了自己家楼下！还有一滩红色的血迹！和翼吓得瘫坐在地上。
步步成真！真的步步成真了！
“好可怕，好可怕……我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呜呜呜……”
四
和翼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那个人真的死了吗？不是我干的，不是我，不是我……”
第二天，和翼出门上学时，看到自己家楼下围了许多人。和翼不敢过去看，他飞快地跑到了学校，远离了人群。
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的声音娓娓动听，和翼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和翼！你给我站到后面去！下课也站着，哪儿也不许去！”
还没睡五分钟，和翼就被数学老师点了起来。和翼拿着课本，睡眼朦胧地走向最后一排，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风伸出来的脚。
“哎哟！”和翼摔了好大的一跤。
“哈哈哈哈哈哈，摔了个狗吃屎！”林风带头起哄，其他同学也跟着哈哈大笑。
和翼顿时睡意全无。
“给我安静！继续上课！”
下课后，和翼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林风叫上了几个小跟班，把和翼围在了中间。
“啪！”林风扇了和翼一个耳光。
和翼狠狠地瞪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怂了是吧？来来来，你们几个一人给他一个耳光！”
“啪啪……”
和翼来来回回挨了七八个耳光。
“今天下午，你们敢不敢来和煦街？”和翼用很平静的口吻对他们说，平静得有一些异常。
“好啊，要打架是吧？我林风天不怕地不怕，我接受你的挑战，去就去！”
放学后，和翼还是迅速跑出了学校。回到家，和翼打开了电脑，电脑刚启动完毕，就弹出了“步步成真”的页面。
“和翼，欢迎再次回来。”
和翼盯着屏幕，看着人影寥寥的和煦街，等待着林风的出现。过了半天，林风才带着他的小跟班悠闲地度着步过来。
机会来了！
和翼迫不及待地点击了林风，可系统弹出的不是武器框。
“对不起，您点击的对象超出了游戏范围。”
对，要二十个金币才可以开辟游戏范围，可现在只有五个金币。
和翼心想，林风一会儿应该会走过来的。和翼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好像在放光。然而，林风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带着他的小跟班走了。
“该死，让他跑了！”和翼气得直捶电脑桌。
“干嘛呢你！捶什么捶，婉婉睡着了！”妈妈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推着行李箱。
“昨天咱家楼下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你嘴闭紧点，不要和婉婉讲，她还小！还有，我要出差两天，你记得接送妹妹上下学，路过那滩血迹的时候走快点，不要让她看见！你们俩吃饭的钱我放在卧室了，自己去拿，省着点用！还有，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晚上最好不要出去了。”交待完之后，妈妈便走了。
和翼从屏幕中看着妈妈的身影渐渐从和煦街消失，街上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我要杀了林风，我一定要！”
和翼接连点击了三个人，看着屏幕中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和翼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恭喜您获得了十五金币！您已成功开辟游戏范围！目前您的游戏范围是：和煦街——铭城小学。”
五
晚上，和翼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频道，无意中调到了新闻。
“今日，和煦街又发生了三起命案，三人皆死于枪杀，警方怀疑这是一场恐怖袭击事件……”
和翼面无表情，无喜也无悲，也无惊恐。他现在最大的目标，是林风。
“哥哥……”婉婉从卧室出来了。和翼赶紧调成少儿频道。
“我要和哥哥一起看动画片！”和婉一蹦一跳的，活像个小精灵。
“好啊！来哥哥这儿坐着！”只要看到和婉，和翼就觉得很开心，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和翼陪和婉看熊出没看到了很晚，不知不觉两人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林风又找和翼的麻烦。
“你真是个怂货！不是叫我去和煦街吗？怎么我去了你又不敢出来呢？”林风又向和翼挑衅。
“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的。”和翼平静到了极点，他都没有正眼看林风。
林风被这样的和翼给吓到了，换作平时，和翼是断断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
放了学，和翼像往常一样去接和婉回家。和婉今天有些不一样，看到和翼，她不像从前那样激动地跑着过来，而是慢吞吞地走着过来，手还捂着脸。
“婉婉的脸怎么了呢？”
和翼一问，和婉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里，但她不说话，也不放手。
“怎么了？让哥哥看看！”
和翼把和婉的手拿开，看到和婉脸上多了一条又红又长的疤。
和翼瞬间怒火中烧：“谁欺负你！谁掐的！你告诉我！”
和婉哇地一声哭起来：“我不要在这儿说，在这儿说她会听见的……”
“好好好，我们先回家！”
一路上，和翼的拳头都攥得紧紧的。
究竟是谁！是谁欺负我的妹妹！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回到家后，和婉把一切都告诉了和翼。原来是她的同桌，一个叫小悦的女孩子，她几乎每天都在欺负和婉，只是和婉胆小，不敢和任何人说。
看着和婉脸上那条疤，和翼心疼极了。他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被人轮流打耳光都没这么痛的。
“哥哥哥哥，你别哭你别哭……”和婉拍着和翼的背，小声地安慰着他。
“别人欺负我可以，但绝不可以欺负我的婉婉！”
晚上，和翼坐在电脑旁，随便点击了一个人。
“恭喜你获得五金币。”
妹妹脸上的那条疤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我不能让我妹妹白白地让人给欺负了！”
突然，和翼心生一计。
和翼把和婉叫过来，轻轻地对她说：“婉婉，你明天把小悦叫到我们家楼下好不好？”
“为什么呢？她会打我，我不敢……”
“没事的，你就说有好吃的就行了！”
“可是哥哥要叫她干嘛呢？哥哥要打她吗？”
“不是的，你叫她来，哥哥给她一颗很好吃的糖，告诉她以后不许再欺负婉婉了，这样婉婉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好呀好呀，哥哥真好！”
“不要让她妈妈看到哦！”
六
第二天，和婉按照计划把小悦带到了楼下。
“婉婉，你跟我上来，让小悦等一下。”
“不！妈妈说了，不能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会被人贩子卖了的！”小悦说什么也不干。
“哥哥，我在下面和她一起吧！你快点！”
“那……好吧！”
和翼冲上楼，迅速打开了电脑。
“和翼，欢迎你再次来到步步成真。”
和婉和小悦站得比较近，游戏是二次元画质，俩人穿的衣服颜色又是一样的，和翼有些看不清。但还是比较容易区分的，小悦扎着头发，而和婉是短头发。
但和翼犹豫了。婉婉才四岁，如果让她看到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定会被吓坏的。
不！欺负婉婉的人就是该死！
和翼咬了咬牙，按下了鼠标。
“请选择”，系统弹出了武器框。正当和翼要点击时，他发现扎头发的小女孩走到了另一边。
为什么她还能动？难道……和翼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点击的，是和婉！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点错了呢！不可能！不可能！”和翼又重重地揉了眼睛，他看到的，还是和婉！
“不！不要，取消，取消键在哪里！我要取消！”和翼到处找，可就是没有取消键。
“我关机，我把电源拔了，不要，不要！”和翼按了电源，可电脑依旧开着。和翼又把插座拔了，电脑还是开着。
“对了，闸刀，我把闸刀拉了，这样电脑就能关了，对！对！”和翼又赶紧跑到门外把闸刀拉了，可屏幕依旧亮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婉婉！不要！不要……”
“20秒后，系统将自动为您选择。20，19，18，17……”
“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妹妹，放过我妹妹……”
“5，4，3，2，1……系统自动为您选择，步枪。”
“婉！婉！！！不！要！！！”
“砰！”窗外传来了枪声，接着是小悦的叫声。
“恭喜您获得五金币！”
“婉婉……婉婉……我不要什么破金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婉婉！”
和翼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报仇了，我不要玩这个破游戏了，我只要我的婉婉回来，我只要婉婉……”
“游戏待续。”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接着电脑自动关闭了。
七
“你怎么照顾的妹妹！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楼下！我出门前不是交待过你吗？现在婉婉没了，我怎么活得下去！你去死吧，你把婉婉换回来！……”在和婉的葬礼上，妈妈咬牙切齿地骂着和翼。
“如果可以，我也想代她去死！婉婉，婉婉你回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和翼晕了过去。葬礼之前，和翼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也不喝好几天。
和翼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是因为血糖太低才晕倒的，吃点营养高的东西就能好了。”妈妈抬着一碗好吃的，温柔地对和翼说。她的眼里浮现出和翼从来没有见过的关怀。
“不用了，我不想吃。”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行呢。”
“婉婉已经没有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还有妈妈呀！妈妈也只有你了，不是吗？”
“是吗？”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和翼躺下去，想用睡眠来麻痹自己。可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涌现出关于妹妹所有的记忆。妈妈刚怀上婉婉的时候，婉婉出生的时候，婉婉和自己抢饼干的时候……以及那天婉婉死时的枪声，都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循环。
“妈，你带手提电脑了吗？”过了许久，和翼才打破了沉默。
“带了，这就去给你拿。”
和翼打开电脑，果然，屏幕上又弹出了步步成真。
“和翼，欢迎你再次来到步步成真。”
这时，来了一批警察把妈妈叫走了。
和翼看着屏幕上空旷的走廊，看得出了神。他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想去走廊上走走。他坐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哼着生日快乐歌。
不一会儿，妈妈回来了，她没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和翼。
“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怎么电脑也不关呢……”
妈妈怎么也关不掉电脑，点哪儿都没反应。突然，她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和翼，但没有认出来。她点了一下，系统弹出了武器框。
“请选择。”
“这个又是什么？”
妈妈点击了“弓箭”。
“游戏结束。”
接着，电脑自动关了。
“和翼，和翼，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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