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荆轲之血
阿波罗与秦王第二次会谈后即决定不再在秦国逗留，对于秦王之言也开始半信半疑，阿波罗留书一封，便连夜持命盘潜出，尔后秦王亦没派兵追来，三人即再次轻装上阵，奔赴寻宝旅途。
“你突然出走，秦王会不会有所怀疑啊？”
肯金拿着一个宫中带出来的大煎饼边啃边说。
“突然出走，连个随扈都没有，你中了什么邪？宫中好吃好住，等我休养生息一下再说啊。”
“朝中余孽尚存，此时不走，将来必有大患。”
阿波罗只从秦王的简短谈话中就可得知朝中状况为何，多说无益，不如就此刻离去。
“那我们如今去哪里？”科林环顾，发觉出关后荒凉之处尽显。
“长城建者众多，然大建者有三，‘秦’‘赵’‘燕’，三者皆因地理条件及历史问题修建长城，而其他如‘齐’‘魏’虽也频建但形式单调并不连贯，只能叫‘长垣’而非‘长城’。秦国尚‘黑’，旗帜黑色，服饰黑色，故属水性，‘风行水上’，周易仪在秦国也就不足为奇。”
阿波罗残阳照顶，显得颇为镇静。
“早在公元前262年，秦昭王借上党归赵之名于长平之战中坑杀四十万赵兵，巧的是战后数日燕就趁赵元气大伤国内空虚也倾国之力率四十余万追打赵国，这三家的恩怨纠结很值得玩味。赵国尚‘赤’，旗红服红，乃火性，对照之下，赵国将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阿波罗三人东行经魏入赵，在都城邯郸滞留，由于赵王实施“胡服骑射”民风渐蛮，百姓大都着短服蹬足靴，善骑术好猎斗，外张倾向严重，阿波罗自感有股暴戾之气内起，此处也并非久留之地，三人如今穿的是宽大秦服，行走于市井间尤为碍眼，险些与人摩擦，而幸亏蒙一壮士解围，此人本在大树阴下与人对弈，阿波罗看在眼里，时下景况有如此闲情逸致的人已然不多，何况两人还大较棋路，模样极为认真，而后听得动静，见阿波罗几人无措，就前来身一挡剑一横说道：“本已是教化小民，为小事大动干戈不算还扰我棋兴，快些散去！”
阿波罗见眼前之人身材伟岸英气逼人，但口音却也不象本地人，于是小心问道：“壮士是否与我等一样是客途他乡啊？”
那人转脸过来，面尖目长，留有胡须，仰头低眉说道：“吾乃游人一个，浪迹天涯，你说算不算客途他乡？”
阿波罗见此人气宇不凡，便想借此机会探些实质的消息，于是小心问道。“敢问壮士是否知道为何赵国在北方大修防御屏障的同时却又频频跨越长城攻略胡地，攻守同时这似乎并不合理啊？”
“胡人灭之不绝，修长城再所难免，然国富民强，攻城略地也是自然。”
壮士回答严丝合缝，滴水不露。
“这长城似乎他国也有，日长此风，难道胡人真的如此可怕吗？”“哈哈，怕的是人心而不是强敌，修建城池由来已久，个个都说固国土立国本，不过是装装样子，内敌外辱哪个不是忧患？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长城之意已虚，现在强国林立，单靠兵强马壮难以为继，拿长城作幌，蛊惑人心而已。”
“莫敢请教这人心又为何？”
“人心即时运，时运则天意，顺应天意即可平定天下。”
“哦，难怪我几日内一直听说长城镇宝，莫非镇的不是宝贝，而是天意人心，是王的心也是民的心。”
听过阿波罗这么一说，壮士似乎停顿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阿波罗，“你是秦人？”
阿波罗作揖：
“在下奉秦王之命出使赵国，乃为寻宝。”
“宝？镇国之宝？人心之宝？长城之宝？”
“是一八卦命盘。”
“现赵燕和盟，这宝贝可谓难取。”
“赵燕和盟，这宝贝就定在。”
“何出此言？”
“壮士刚才不言：宝在人心，而人心即时势天运，如今时势如此，在下不敢不信。”
“在下卫人荆轲！莫敢请教？”
那壮士听阿波罗出此言立刻俯首单膝、抱拳跪地。
“我固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也不敢贸然问你，其实我早已识你，荆壮士快起。”
阿波罗玩了把阴的，没想到果然是荆轲，看样子他对宝物一事也知一二。
“我真实姓名不便相告，我只是此间一‘阿波罗’，你叫我‘阿波罗’即可，我如今辅佐秦王，壮士现无归处，不如与我齐去寻宝，报效秦王？”
“我一介草民云游惯了，秦王也好赵王也罢都是一时的王侯，最终尘归尘土归土，不过阿波罗似乎对我少有戒心而颇加了解的样子，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知这命盘一事？”“听壮士的样子，的确是对这命盘一事了解，这东西果然在此地吗？”
阿波罗求宝心切直奔主题，不想陪着一同故弄玄虚。
“呵呵，你适才探听时事，以赵国攻守长城作幌，套我命盘下落，莫非你料事如神，早知我与命盘牵连，否则怎会与我相谈天下时势？”
荆轲浅笑以对，腰间的宝剑却微微出鞘，正对阿波罗。
“壮士误会了，我适才的确是与汝探听他国时事，毕竟我亦是初入此境，加之寻宝使命加身，话题倾向命盘又有何奇怪，何况这命盘一事是壮士自己脱口而出，我自始并未提及啊。”
阿波罗想这荆轲果然机敏过人，当杀手刑侦工作也要做好，只是难为了自己是知其人而非其事，此刻只能一脸无辜地权当一无所知。
“呵呵，所以我才说你乃诱我话头，正告你，这命盘可并非街知巷闻的时事，知者渺渺！”
荆轲突然动身上前，一脸严肃地直逼阿波罗面前，吐息其上，气氛一时凝聚。
“既。。。既然这命盘是敏感话题，壮士并不喜听，那在下不说也罢，我也是奉了大王命。。。”
“你是奉了你们大王命来杀我的吧？！”
荆轲一手抵住阿波罗喉咙，直逼在墙角一盲点，此时要杀自己，怕是不会有人知道。
“此话怎讲？我、我只求命盘下落，并未想取谁性命啊！”
阿波罗被荆轲架空，双脚离地，一时难以喘息，只能艰难求饶道。
谁知此刻荆轲左手已悄悄从怀中拿出一匕首摸样的短刀，貌似打算直插阿波罗心脏，情急之下阿波罗想自己这再不挣扎可就成了秦王的替死鬼，只要取枪射击，由于自己行动限制垂直的双手只能打到荆轲的下腿，为了不想擅自篡改历史还挑了远离大动脉的的角度，只听‘砰！“地一声炸响荆轲随即大叫一声倒地，阿波罗直直地立在墙根，看着面前倒地不起的这个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接下来发生的却让阿波罗更为吃惊，而心里也渐渐有了谱。
9毫米子弹射穿了小腿胫骨，少量鲜血喷洒在土墙根，那血是蓝的。
由于手枪击发所带来的响动一时惊扰了街民，阿波罗情急下连忙搬起荆轲逆着慌乱的人流逃到一石桥底的溪边小憩，而刚到溪边，荆轲就可自行着地，而阿波罗确定刚才一下已导致他骨折。
“你为何救我？”
“我早已说予壮士听了，我只求寻宝不想杀人，是壮士自己不听而已。”
“我对命盘一事知之甚少，且并未持有。”
“壮士实在是误会在下了，既然汝不知命盘又何须如此激烈反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知我未有？”
“我无所谓知与不知，我是初来乍到，这里的一切对我都是新鲜的，我只是一个异国的寻宝者，事实上我根本不了解你在说什么。”
阿波罗想再这么说下去肯定逻辑混乱，沦落到互说绕口令的困境。
“可你说你是为秦王寻宝。。。”
荆轲话中有话，阿波罗眯眼细想，侧着脑袋作出疑惑表情。
“那又如何？为秦王寻宝者又不止我一人。”
“可知这宝物为八卦命盘者可不多！”
“咳！壮士多虑了，这宝物摸样特殊，我自当要知其摸样方才寻得，你要非这么说，那我也只是一个多事的寻宝者而已，倒是壮士异样，着实吓我一跳。”
阿波罗观察着荆轲小腿，浅蓝色的血迹明显，它正在复原。
“此乃在下一顽疾，无甚新奇，莫要再看。”
荆轲一下捂住伤口，侧身背脸过去。
“这可巧了，说来你我真是缘分，不才亦有此疾患。。。”
说着阿波罗拿出捡来的荆轲匕首往自己手腕静脉处一划，立刻有愈加明显的深蓝色血迹。
“夷？！你亦是齐人？！”
荆轲斜眼一看就坐起身来，惊讶道。
“齐人？历史记载荆轲的确本是齐国贵族庆氏的后裔，原名庆卿，难道这齐国贵族庆氏亦是半人类？！”
阿波罗兀自揣测，这是把自己当一家人了，那还不赶快攀亲上去。
“祖上顽疾不敢忽视，在下的确本是齐人。”阿波罗拱手上前。
“敢问来者出身乃齐国哪家？田氏、姜氏还是本族人？”看荆轲的样子是把自己当贵族后裔了，难不成这齐国贵族都有蓝色血统，阿波罗只好胡乱答道：“自是本家，庆氏。”
“哎！既为同门，又何为他人寻自家之物，荒唐啊~~~”
荆轲扶手长叹，连连摇头可惜。
“时世艰难，家道中落，实为不得已而为之。”
阿波罗眼瞧这瞎话越遍越多，眼看就搂不住。
“这倒也是，如今中原疆土已尽辱于边野小国，天道不济啊，不过即便是他人之石,亦可攻玉，对否？！”
荆轲抬眼望住阿波罗，这是在探测自己。
“可以攻玉，可以攻玉，壮士所言甚是。”
阿波罗几欲词穷，只好顺着话说。
“好！族内像你我隐姓埋名深明大意的子弟着实不多了，虽为别人牛马却难得心系故土，这命盘本为本族之物。。。这你知晓吧？秦王为取此宝尽杀齐国贵族，本族子弟多更姓埋名转投他国，不过知晓这命盘的子弟却也不多，所以刚才我才险出重手，可对于这命盘的来历我虽知一二，但也只是祖上训教的一二，真实的脉络我也搞不清楚，齐国贵族甚多甚广，我之亦是自家之言，姜氏乃齐国正统，照其说法是此宝有三，而我们则是传人，抱憾这点上不能帮到你，不过阿波罗刚才所言其实已观察入微，赵燕和盟有蹊跷，记得三百年前曾有一宝在赵国出现过，是一姓李名耳的老人进献给赵惠文的，此宝通体碧玉，但也刻有八卦太极图案，并有旋转机关。。。”
“且慢！！这宝也是李耳送的？”
阿波罗一想坏了，秦老头果然使诈，自己不过是公元前200多年的货，即使老子活了160岁，也只能抗到公元前300多年，那时秦王还没出生呢？！这赵惠文王还靠谱一点，夷？不会吧？
阿波罗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脸对荆轲说：“这宝是不是还有一个典故？”
“秦国王君曾想要此宝，愿以十五城池换它，结果并未成形。”“是昭襄王食言诈取？”
“对，是有此一段。”
这不是完璧归赵嘛~~~，秦家使诈原来由来已久。
阿波罗这时想到秦王嬴政在公元前222年灭掉赵国，获取“和氏璧”，假使这‘和氏璧’乃易经仪之一，秦家在这个问题上就很有可能是祸源，老子盯着命盘，儿子也盯着命盘，这里面有事啊。
“既然这宝在赵国且就在赵王之手，那两国之间的联合即很有可能是政治阴谋而非‘合纵连横’那么简单，而这里的猫腻则很有可能是此宝。”
“一家有宝还合不起来，燕国亦大修长城。”
阿波罗与荆轲倾夜长谈，虽然阿波罗初到此地，但其观察时事探究入微的能力已可以让其与荆轲倾谈，此情此景就好象两个尚未出仕的青年对着命运前途有着一致的看法，虽然阿波罗整个过程并未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过两人感情已经甚笃，并一同制定了寻宝计划，阿波罗留赵国寻宝，而荆轲投燕国探听虚实。
“我曾与名士论剑博弈，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今与阿波罗一谈，甚得我心，善听人言，明查时事，阿波罗前途无量，就此告去，如果有缘，持宝相见。”
“壮士肯助我，已经感激，此宝若关乎国家民族，务请三思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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