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将灵魂放空,它其实并不自由。你只是无意地将它投放在了某处。
那一定是你向往或怀念的地方。也许会是你曾经去过的公园一角,那里的花是你喜欢的颜色,你曾经嗅过它的余香,又或是奶奶烙的煎饼,边缘脆薄中心软糯,里馅包裹童年外皮承载憧憬,是你美好世界的一个分子。
而在我辞了报社的工作回到家、瘫倒在沙发上放空自我时,我的灵魂却飘往了那座我从未踏足的孤僻岛屿。
那里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甚至是因为一场火灾才有了点名气。可我记得妈妈生前总是念叨那个地方。
格林岛,格林岛。
妈妈是一位拥有着传奇经历的女性,五年前她经历过罕见的坠机事故,并幸运地依靠一块海上浮板活了下来。她被一艘经过的汽船捞起,带去了那座叫格林的岛。
她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并最终和我们取得了联系。然后独自坐渡轮,换乘了两次航班才回到家。
在之前妈妈是一名外科医生,每天诊治的病人多如牛毛,工作使她每天保持披星戴月的状态,所以两年后她成功患上了暴躁症。印象中,和妈妈一起上街散步你永远追不上她,去加油站加油你会看到她一刻不停地用食指敲击手机屏幕,而超市排队也被列在她“最痛恨事情”列表的第一名。
然而从岛上回来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像是因为那场空难,又像是因为那段失联的日子——不过我相信是后者。
她因为长时间的失踪而丢了饭碗,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她脱胎换骨,时常挂着笑,向我倾诉着格林岛是个多么好的地方。
“那里的空气很灿烂,时间很温暖,阳光很缓慢,让人着迷。”她经常这么说,让人一头雾水。
直到三年前的夏天,报上难得登出了有关格林岛的消息——是火灾。火势很大,整座岛都在燃烧,海上的捕鱼者发现了它,并通知了相关媒体。
看到那条消息时,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织一只绿色的手套。她读完新闻的大标题和配图,蓝色的瞳孔突然开始颤抖。她抛下手里的织针,毛线球从沙发上滚下去,撞倒了毛毯上我三岁弟弟的钢铁侠模型。
“太糟糕了——这太糟糕了。”
仿佛被点燃的是她的家乡,是她的心头肉。
一场火烧掉了她近乎一半的元气,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她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闭上眼睛之前妈妈没有过多嘱咐,她一向少言少语。直到最后一刻,她才费力地仰头望我,轻念,语气中掺了一丝孩子气的委屈:
“本来以为,还能再回去一次呢。”
那句话,让我真正明白了那座岛对于她的意义。
——tbc——
(这真的是千我文)
(文风平淡,言语絮叨)
(灵感来自《岛上书店》,文中可能会有借鉴)
(不定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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