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欣然）

           

        八点一刻我踏着碎琼乱玉，在涌向考场的众多学子大军里，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还是考生呢？我的步子只是匆促，而他们却比我多了几分焦灼，无论是前面的男生交流着某个题的解法，还是后面的不时传来的小女生的叹息，完了！完了！完了！我不由得叹念，这一声声里装载着多少信息。我的内心不禁错杂起来，边走边吞吐着一串白雾，在这尚寒的春天，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单词，一个又一个无解的公式，一句又一句诗文。

        偶见鸟儿在枝头窜动着，它们没有了往日的欢愉，不知是不是今日的学子们没了往日的欢腾给搅扰了兴致，还是鸟儿自身也有了考试一般的难事呢？在林间的窜动还是惊动了行人的目光，他们不由地抬头，一缕阳光尚在枝间，鸟儿的跳跃仍在继续，似乎少了一丝灵动，多了一份躁动，多了一份不安！

        九点正式开考，教室里沉寂一片。只听得沙沙的写字声回荡在小课桌间，只看黑黑的小脑袋瓜探寻向那白色的长卷，不同的各式的笔，在每个人手里跳出不同的旋律，有的似探戈，有的似芭蕾……但也有将之留于嘴角的，一时间成了他们撕咬的小玩意儿，仿佛那就是儿时的玩具，乐趣无穷。恰如朱自清所言“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双目呆滞，无所适从，偶尔将目光游移到北面走廊的窗子，透过窗看到了那仍傲立在户外的上有雪儿压枝的老松树，钢铁战士一般的站立着似为考生站岗放哨，微微的风起，只是个别枝叶摆动了几下，却未能撼动他的身骨，风儿留下一声叹息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枝桠间的友好示意，成了共处的空间法则。罅隙间不时有人影攒动，引起你的注意，像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下课了吧，但长时间的晃动，猜测该是体育健身慢跑呢吧？此时窗子内外都在考试，窗里是精神大考，窗外是物质小考，考试真的无处不在。

        偶尔一两个抬起的眼望向我身后头上的钟表计算着，与时间赛跑，齐头并进。而我只是一再的神游着，一时间林徽因的《窗子以外》，让你不禁想到那“隔膜”一词，不知是好是坏。还有英国女作家克莱尔的《摆渡人》，每个人走在精神的荒原里，一时的迷失不能自拔，摆渡人的出现，是助你一臂之力的生机，你能顿悟的知道自救的可以如迪伦一样，早日走过荒原，到达彼岸，兴许还可寻得浪漫的爱情，伴得白马王子归。而有的因为自身的各种原因，也可能成为荒原里攻击你的恶魔，荒原里的自救，精神的救赎成了生命的稻草。

        至于学习而言，师者也不过是学生的摆渡人罢了，他们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他们有的有着变换成玫瑰花的野心，但又没有承受暴风骤雨的焦灼洗礼后的灾难的勇气。是要看别人的关注还是自己的笑话呢？

      咝咝的挠头声、沙沙的笔声、哗哗的翻卷声声声入耳，又将思绪带回这考场，思虑的眼神、紧闭的嘴唇，推动的眼镜的手，环环入目。早有蝇头小楷立卷中，有人深悟“书到用时方恨少时”，毕竟每一滴汗水，留下拼争的痕迹，青春的小鸟在振翅！

      转头望向南面的窗台，一盆绿得耀眼的“一帆风顺”，还未“扬帆”，旁边上的金边吊兰倒是早已枝叶繁茂，里外重叠着似乎一座小城，有着无数的故事。它小小花串的叶条，不断越过迎春花，向“一帆风顺”握手示意，不过“一帆风顺”的水喝得过多，肥大的绿叶反而出现了老迈的褶皱，在阳光里软软的叶子蔫蔫的，叶片不十分平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为考场的学子担忧而致呢，还是为自己未有花枝而焦虑呢？窗外阳光下，几个枯枝的柳儿在风中瑟瑟发抖，些许阳光的呵护才舒缓开枝条。只有耀目的白雪还在张扬着，窗下那片冰场已融掉镜面，现出岁月的斑驳，如果再近些，或许可以听到那冰魄洞穿的淋漓！

        时间已是十一时，我满目游骋，那剪纸红福字儿，那围黑板一圈造型的小彩灯，节日的氛围仍在，抑或那灼目的红色条幅“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是亦不是？三年来，此时“摆渡人”的任务已近尾声，尚不知多少人会成功救赎成蝶远飞，但深知有着多少努力的灵魂尚在摆渡中亦足矣，让蝴蝶纷飞，“摆渡”在即……

                          2018届高考倒计时92天记

摆渡人（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