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是毛家屯的“一枝花”,那小模样长得任谁见了都想瞧一眼,毛家屯那群小伙子可都眼巴眼望的瞅着呢,就盼着过两年,凤仙长成了大姑娘,把她娶回家。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凤仙十九岁了,十九岁的凤仙出落的更好看了,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
毛家屯那和凤仙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们可都按耐不住了,凤仙娘光相亲收的礼品都让她乐得合不拢嘴,今天见了这个,明天见了那个,凤仙也被折腾的有了脾气。
“我凤仙今个把话撂这了,打从今起,谁来说媒,谁去见,这个家谁拿了别人的东西,那这个婚谁就去结,谁要是再和我提结婚这档子事,别怪我凤仙不给他脸,别管谁!”这天凤仙把又来提亲的媒人轰走后,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冲着众人喊道。
不知是大伙见识到了凤仙的泼辣,还是这方圆百里的小伙子都被凤仙见了个遍,反正从那天开始,凤仙家就变得清静了,偶尔有一两个不知内情的媒人,也被凤仙轰走了。
其实大伙也都知道,不是凤仙没感情,而是那感情太重了,她心里头早两年就有了人,可是家里人不答应,为啥,凤仙这心里头的人不是别人,那是村子里人人见了都躲着的“村霸”,“地痞”胡大为。
胡大为不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谁,村里人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是被村里的老光棍胡三捡来的,胡三希望他日后大有作为,结果这胡大为反而成了大伙眼里的胡作非为。
可是,凤仙却不这样想,她从小就经常跟在胡大为身后边,在她眼里,胡大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个英雄,是真正的男子汉,她不认为胡大为是无赖,至少她从来没见过胡大为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
凤仙记得,小时候自己被村长家儿子欺负时,是胡大为冲出来,把自己护在身后,虽然那时候的胡大为被村里人骂做野孩子,可是在凤仙眼里,谁也比不上他。
打那以后,凤仙总爱跟在胡大为屁股后面,胡大为撵她她也不走,就这样远远地望着他,凤仙心里也觉得踏实。
胡大为的老爹胡三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平日里总是咳嗽,这些天似乎咳嗽的更厉害了,胡大为瞧着这把自己拉扯那么大的养父,心里头着急啊,可着急又有啥用?这个时候的胡大为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想挣点辛苦钱,可人家看他个头小,没成年,哪敢用他,没钱给老爹治病,也没钱给老爹买些有点营养的东西。
凤仙瞅着胡大为紧皱的眉头,那心里也上火,她突然想起了娘喂得那几只老母鸡,娘每天都从鸡圈里捡回来好多枚鸡蛋,鸡蛋老有营养了,那胡大为的爹要是每天都能吃上鸡蛋,说不定病就好了,那他病好了,胡大为不也就开心了。
就这样,凤仙娘每次去鸡圈里捡鸡蛋都会抱怨,这鸡咋不下蛋了,这每天吃喝都供着,就指着下几个蛋,给家里人补补身子,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不下蛋啊。
其实,这哪是鸡不下蛋哪,那蛋都被凤仙偷偷拿给胡大为了,刚开始,胡大为不愿要,凤仙送的鸡蛋,胡大为又给送了回来,凤仙瞅着眼前的鸡蛋,怕被娘发现,又偷偷送到胡大为家门口,临走怕被野猫叼了去,就狠命砸胡大为家的门,等听见屋里有响声,凤仙就赶紧躲起来,就这样偷偷瞧着胡大为。
打开门的胡大为望着眼前又出现的鸡蛋,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望见他笑,凤仙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可这一笑硬是把自己暴露了,胡大为望着凤仙,立马不笑了,把手里的鸡蛋又递给凤仙,也不说话,凤仙瞅着胡大为,气冲冲撂下一句话。
“这鸡蛋不是给你吃的,要是不想让你爹早点好,你就把这蛋扔了!”
凤仙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胡大为一个人傻傻地愣在原地。
可是说完这句话,凤仙就后悔了,自己不该那么说,可是话都说出来了,那也不能再重新咽进肚子里啊,所以,那家里的鸡蛋还是每天都会消失不见,瞅着娘疑惑不解的表情,凤仙总忍不住想道出实情,可是想到村里人对胡大为的态度,估计娘也差不多,那话也就只有藏在心里了。
可是,胡三的病可不是鸡蛋就能治好的,那小病拖久了,也拖成了大病,就这样,在一个阴雨天,胡三破天荒的吃完了胡大为端来的一大碗饭,还和胡大为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胡大为望着眼前突然容光焕发的爹,以为是凤仙给的鸡蛋起了作用,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这样和爹一起讲着以前的事,胡大为就觉得自己是那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胡大为伺候好老爹,就赶紧想去找凤仙,他得向凤仙道个谢啊,毕竟要不是凤仙每天偷偷拿来的鸡蛋,老爹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
可是走到半路,胡大为才想起来,自己还给凤仙准备了一件小礼物,那是自己亲手缝的荷包,虽然丑点,最起码是自己的心意。
回家取荷包的胡大为,想着再瞅瞅老爹,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心都凉了,老爹倒在床边,已经没有了呼吸,那旁边是他吐得一口鲜血。
老爹就这样走了,凤仙知道后,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那鸡蛋咋就不好使呢?咋就没把胡大为的老爹治好呢?”
没有了老爹的胡大为在村里人眼中显得更格格不入了,所幸胡大为把老爹留下的那处老房子上了锁,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就在山上搭了间小房子。
凤仙眼巴巴的看着胡大为上了山,可自己也没法说啥,他胡大为的心思,自己不知道一星一点,所以也只能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份相思,盼着胡大为能开心点。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胡大为在山上已经过了两年,曾经的茅草屋也被他改成了砖头房,胡大为年轻,有的是力气,那一块块砖头都是他从山下挑上来的,肩膀磨破了,渗出了血,胡大为也不在意,咬咬牙,继续挑,山下的人没人看得起他,可他得自己看得起自己啊!
长成人后的凤仙模样出落的可真好看,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能踏断,可凤仙不稀罕,她心里一直有胡大为,从来没变过,所以那天听她的那番话,来说媒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凤仙心里想着胡大为,想着那时候偷拿鸡蛋送给他,想着胡大为的笑,她就不信,胡大为心里没她,所幸,凤仙给爹娘留了封信,也跑上了山。
胡大为看着凤仙,他知道凤仙的心思,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可自己咋办,村里人没人能瞧得上自己,凤仙跟着只能受苦受累,他心里有凤仙,所以他更不想凤仙跟着自己受苦,他只能把心里的爱埋藏起来,他以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份爱会慢慢变得模糊,可直到现在看到凤仙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知道,原来深藏在心里的那份爱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变得越来越浓烈。
胡大为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对凤仙的情谊,他飞奔到凤仙面前,一把把凤仙搂进了怀里。
胡大为和凤仙就在这山上成了亲,等凤仙的爹娘找到凤仙的时候,她已经是胡大为的婆娘了,凤仙娘拉着凤仙就要走,可是看着凤仙那泪水一滴滴掉下来,她这当娘的于心不忍,没办法,放下紧拽着凤仙的手,拉着凤仙爹就下了山。
“好好的一朵凤仙花就这样开败了,可惜了,可惜了!”村里的人瞧着凤仙的爹娘总爱这样说道。
凤仙性子倔,胡大为现在是自己家男人,她可不能再让村里人瞧不起他。
凤仙在荒山上开了几片地,从山下买了些花种,她要把这漫山遍野都种上花,尤其是那凤仙花,这是她和胡大为的家!
花开了,一片片,可好看了,远远望去,那可真是一片花的海洋。
山下的人瞧着曾经的荒山变了样,都不禁感叹道:“这凤仙花没开败,那是越开越好看哪!”
来村里考察的外地人瞧见凤仙种的花,急忙联系了种花人,就这样,凤仙的花,被一盆盆送到了县里,市里,省里,大伙都夸凤仙种的花好看!
村里人听说凤仙的花都卖到了省里,都跑到了山上,一个两个的都争着抢着要跟凤仙学养花,凤仙也没把以前的事放在心里,村里人谁来学习,她就手把手把人家教会,临走,还给别人送盆凤仙花。
以前的小村庄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种花大村,尤其是那凤仙花,成了村里名副其实的“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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