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母亲进了赵家大院之后,我发现院子里面的人真的特别多,上上下下应该有好几十号人。他们见了我之后,个个都七嘴八舌地把我围在中间,呼我为大小姐,并问了许多关于我生活上的事情。正在母亲忙于回答的时候,忽然听一个下人说:老爷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父亲,只见他从众人中走来,身着深蓝色的长袍大褂,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颜色的瓜皮帽子;两只看不清情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回来啦?我没有回答他,主要是因为我感觉到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他再也没有对我讲第二句话,只是对一旁的中年女人吩咐了一句:给大小姐换换衣服吧!然后看了一眼母亲就离开了。
带我去换衣服的女人,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人们都叫她三婶,专门负责院子内大大小小的杂事儿,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勤快人。
她把我带到一个房间,拿出一套新衣服帮我换上,然后对我说:一会儿家里要开晚饭了,开饭前记得要洗脸洗手。说完之后就带我到院子里面一个专供洗漱的地方,她从屋檐下的水缸里帮我打来一瓢水,把水倒进一个小木盆子里,再把准备好的毛巾放进水里,浸湿之后又揉搓了几把,拧干水分后就准备给我擦脸。
我对她说:“这个我自己来吧。”三婶嘴角含笑地把毛巾递给了我,我拿着毛巾往脸上一敷,顿时一股从来没闻过的清香味儿就钻进了鼻孔里。“这是什么呀?为什么这么香?”我在脸上擦了几下之后就问三婶。三婶说:“这是咱家刚买的香皂,是你二妈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是香皂,反正从来没看过,当下也没多想就继续擦起脸来。
“三婶儿,你怎么用我的毛巾给她洗脸,而且还用我妈买回来的香皂!”正当我擦脸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小男孩,一把就将我手里的毛巾抢了过去。
“什么她啊她的,这是你姐”。三婶生气地说,“再说这毛巾是新买回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我早上都说过了,我要这条毛巾,是你没听见。”小男孩不服气地说。
“回头我重新拿一张给你。”三婶说着就要去拿毛巾。
“不给,我就要这张。”小男孩说着将毛巾藏在了身后。
看着这有些蛮横的小男孩,我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这在以前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这么无礼过。于是大声叫道:“快把毛巾给我,这是我的。”
“不给,这是我的。”小男孩拿着毛巾又后退了几步。
见他还是想把毛巾据为己有,我忽然灵机一动,对他说道:“早上我和村里的小伙伴玩游戏,不小心脸上蹭了些牛粪,不信你闻闻。”
听闻此言,小男孩好似吓了一跳,赶紧把毛巾拿出来看看,果然上面有些脏东西。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厌恶地一把将毛巾扔到了地上,说了一句:臭不要脸。转身就跑了。
三婶赶忙把毛巾捡起来,放到小木盆里清洗去了。
“这谁啊?”我问三婶。
“还能是谁,你二妈的大儿子。”三婶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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