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拾荒的老太太

努力生活的老人

前两天搬家，我在楼下等货拉拉司机过来拉东西，一个老太太扒在高高的垃圾桶边翻找有用的垃圾。

我经常见这个老太太。

不管是寒风凛凛的隆冬，还是挥汗如雨的酷夏，小区的垃圾桶旁总能看到她瘦小的身影。老太太总是左手拖着一个大大的麻袋，里面装着她捡来准备卖钱的东西，右手拄着个竹拐杖，拐杖光溜溜的，大概有一米长。老太太又瘦又矮，感觉也就六七十斤，真担心她会被大风刮走。

我在路边一边看着搬下来的东西，一边等待司机过来。这时，老太太走过来朝我笑了笑，问道:“你们搬走啊？有没有垃圾可以捡？”她说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我听不懂，不过大概能猜出她的意思。正好老公又送了一趟东西，刚要坐电梯上去。我对老太太说:“你一起上去看看吧，看看有哪些可以卖钱的。”老太太高兴地跟着老公上去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太太从外头走过来，她的麻袋空荡荡的，应该是把东西送回家了。老太太慢慢走到我面前，笑容使她脸上的皱纹更加多了，嘴里牙齿基本掉光了，也没有像别的老人那样装个假牙，所以嘴看起来扁扁的。“谢谢你啊，都是好人！祝你生活幸福，工作顺心！”

老太太连着说了好几遍，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忙说:“没事没事，应该的。”她压低声音跟我说:“刚才捡的东西比我一天捡的都多，谢谢谢谢！”又说:“我今年九十三了，是四川人，我姓吴。你贵姓啊？”

不知道有没有听错，老太太竟然快一百岁。

我问她:“是口天吴吗？我姓徐，双人徐。”

老太太点点头，又说了一大句话，可惜她说得又多又快，我没听懂。我装作听懂的样子，嗯嗯了几声，劝她赶紧回去休息会，喝点水。那会正好一点左右，天气十分闷热。她嘀嘀咕咕说着话，再次说了好多谢谢，慢慢走远了。

看这老太太言谈举止也是个识字的，不知道有没有家人在这边，当时没好意思多问。希望她身体健康，每天多捡点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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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潇洒的光棍老汉

努力生活的老人

邻村有个老汉经常骑个三轮车在路上晃晃悠悠，车棚上包着绿色的广告宣传，四个白色大字“老板电器”，老远就能看到。大字下面是几行小字，也是白色的，是老板电器的地址和电话。老汉每天骑车在周围几个村子转一圈，镇上的老板电器每月给他二百块钱做广告宣传。

老汉大约六十岁，光棍一条。他年轻的时候也娶过老婆，不过老婆是天生石女，生不了孩子，二十多岁就去世了。老汉家庭状况中等偏下，个子特别矮，一米五左右，再娶也没这个条件。当时他母亲还在世，打算让他过继弟弟家的小儿子，死了也有人戴孝摔盆。弟弟家两个儿子，过继一个给哥哥也可以。大家口头上约定了一下，等时机合适就办个仪式。

老汉原来对两个侄子一视同仁，现在不一样了，他尤其偏爱小侄子。常常攒点钱去供销社买方便面，一买买一箱。放在自己炕头，隔几天就给小侄子一包，吃完一箱就再买。小侄子特别喜欢给自己方便面的大伯，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没多久，老汉母亲去世了，原本同意过继的弟媳妇忽然变了卦，而且因为“方便面事件”，弟媳妇每天把小儿子看得牢，不让他再去跟大伯厮混。小孩忘性大，渐渐跟大伯生疏了。

就这样，老汉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

不过老汉这大半辈子活的很是精彩。他一个人种很多粮食，除了吃的，剩下的都卖掉。闲了去山上摘柏籽、挖草药、捡破烂……由于舍得出力气，他种的青菜都比别人的鲜嫩。等过了五十，他干不动了，又到镇上找了个挣广告钱的事情。

后来国家开始补贴孤寡老人，老汉每月能领八十块钱。大队干部又给他捏造了个夭折的儿子，于是又多领了一份独生子女钱。老汉现在只种点自己的口粮和蔬菜，骑车宣传广告的时候，顺带着捡些瓶子、纸箱，又能换点油盐酱醋。

许多要给儿子买房的男人们十分羡慕老汉日子悠闲，“真后悔没有也做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还是卖油条的老周道出了真谛，“不管干啥，勤快才是真的。你看那谁谁，他也是个光棍，你去跟他换吧。”

（那谁谁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懒汉，懒得老婆都跑了，自己连饭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