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宁何
前一章 第二章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她似乎醒了，又似乎是在做梦，陈洁像一具尸体平躺在床上，几乎不用多做试探，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正处在“睡眠瘫痪”的状态。
陈洁想，人死后若是有灵魂，恐怕也是这样的感受吧，无法动弹、无法出声，明明看的到听的到感受的到，却又好像被剥夺了属于人类肉身一切似的。
眼前的空气中似乎勾勒出一个西方恶魔的模样，他空洞的眼、干枯的形体在透明中显得越发清晰，恶魔俯下身，逼迫那仓皇不安的女孩直视他乌黑的没有眼球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是她不堪回首、黑暗无比的过去。
……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在小院里盘旋，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比最美丽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们飞扬的笑声比最美妙的歌声还要动听。
小院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略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嘻笑打闹的孩子们，好像面对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可爱无所适从似的，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神是空的，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无法使他的瞳孔收缩起来，那样的眼睛是阳光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地方，永远也不会泛起温暖的光。
孩子们渐渐疲乏了，其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停下游戏休息时看到了这个男人。
“程叔叔，你来啦。”
“嗯，你爸爸妈妈叫我接你去我家吃饭。”
那男人好像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颤抖了一下才给予小女孩回应，他走过去拉起小孩的手，带着她走向自己停在院外的车。
小女孩很活泼，一路上她不停嘴的问东问西。
“今天晚上吃什么？”
“哥哥从学校回来了吗。”
“我爸爸妈妈已经到你家了吗？”
而男人则显得格外沉默，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自己的车，偶尔随口敷衍几句已属难得。
小孩子扛不住困，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不一会，车停在一栋单元楼前，男人回头看了看已然睡熟的孩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接着便下了车从后座抱出了女孩，带着她上了楼。
进屋以后，他发现家里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热闹，女孩的父母不在，他的妻儿也不在，将孩子安置在床上以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你们在哪呢？”
“在超市呢，吃的还没买完，贝贝放学回去了吗？”
“没呢，我刚去接念念回来，贝贝今天值日，应该会晚一点到家。”
“好，我跟念念她父母买菜呢，一会回去咱就做饭。”
“嗯，好。”
挂掉电话，男人嗤笑出声，曾经也海誓山盟过的妻子，怎么如今只能同她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他需要有一个人和自己谈理想谈未来，谈自己成为人上人的壮志。
不知怎的，他无法控制自己望向卧房里熟睡的小孩，他想起孩子身上穿的小红裙子，想起小女孩的皮肤柔软的触感。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只怪物正在醒来，这让他既期待又害怕，只能听从那怪物的指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
陈洁艰难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直视恶魔的眼睛，后面的种种罪孽，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向，可是耳朵闭不上，男人刺耳的笑声、孩童尖厉的哭声不断的冲向她的耳朵，刺痛了她的大脑。
陈洁听见自己在嚎啕大哭，可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眼泪流不出来，声音梗在喉咙里，好像一只快要旱死的鱼徒劳无功地张大嘴巴，始终得不到支撑生命的氧气与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重新回到大脑的控制之中，陈洁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像一具尸体一样，其实此时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具尸体。
她好像被那场“噩梦”吓坏了，呆呆的躺在那里，扮演着死不瞑目。
许久，她终于动了，赤裸着走向浴室，打开了喷头，也不在乎水温有没有调好，会不会太烫或太凉，就那样随意地一拧，任由那不合适的水温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陈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就在快到卧室的门口时，却因为脚底的水而摔了一跤。
膝盖和手肘磕的不轻，她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爬起来冲进了卧房冲向了自己的手机，急急忙忙的按下了一些什么，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回了浴室。
……
陈洁在花洒下面放了一个凳子，挑好了合适的水温后就静静地在水下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洗刷完毕后，她仔细地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将手探进了自己的私密之处。
她动作很轻，也很小心，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手指在一点一点的没入，本该是多么淫艳的画面，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情欲，就好像在进行什么科学实验一般，严肃而认真。
终于，她的手指无法再在她自己的体内前进半分了，陈洁愣了一下，似乎得到了什么实验结果似的将手撤了出来，又是一番清洗后就走出了浴室。
……
“想继续装傻，却又无力受折磨”
“心里羡慕那些人，盲目到不计后果”
……
像平时洗澡换衣服一样，陈洁又放起了歌，听着听着她好像被哪句歌词抽走了力气，像一个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列表里躺了很久被随机播放出来的歌，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只有眼泪像水一样流出来，她在哭，她在绝望。
手机忽然亮起来，短信闪过后页面自动跳转到锁屏前的页面，一个简约问答类网页，那个问题是――“如何检查自己的处女膜是否完好。”
“陈洁，你不可以弄脏他。”
歌停了，那一动不动的“布娃娃”张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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