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

夕阳的余晖洒在了平静的海面上，渡轮随着时间逐渐静止下来。环岛路上稀稀拉拉地走着些散步的人。骑行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路上，内心难免有些失落。

  听说你要结婚了，我笑着在手机里连声祝福。挂掉电话那一刻，飞快订下飞往那个曾经去过地方的机票。我并不是想不送你祝福，而是为了圆下刚刚撒下的谎“如果我去不了呢？”

  “为什么来不了？难道你不想祝福我？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我？”

  “没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公司恰好在外面度假，现在突然离开大家飞回来，有点困难。”

  “哪里？你别骗我啊。”

  “厦门。”

  “厦……门。为什么？”

  “普通度假而已。”

  海边的风拂过大王椰，摇摆了海岸边的锁链。海鸥轻声叫唤着，仿佛也在讽刺着这里孤独的人，没一会儿便又结伴飞走了。我轻轻地看着这样画面，微笑。把单车靠在一旁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平静的海，回想今天走过的旅程。

  不是旺季的厦门依旧是有着不少的情侣，独自一人坐在渡轮上，连船笛感觉都像是孤独者的低吼。海鸥俯冲在和煦的阳光下，在海面上点起了一阵微波，没一会儿又被海浪盖过。海鸥衔着一条小鱼，飞向天空。

  “看哪！老李！海鸥在捕鱼诶。天哪！这一切好美好啊。真希望时间能够在这美好中停滞。”

  我出神地望着海面，身旁是空无一人的孤寂。

  走在曾厝垵的街上，周围错落着各种各样的小店，来来往往的行人装点了这里的繁华。从清晨开始，这座忙碌的小渔村就没有停歇过，陆陆续续有着前来朝圣的文艺青年走过来去领略这里的风景。当时，我们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老李，你说这里怎么就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你连蹦带跳地在路上到处乱窜，看着周围的各种新鲜事物，一会儿捧起一个大陶瓷在左右把玩，一会儿戴起草帽在一旁傻笑。还在路上一个劲地问我好看吗？

  一切如幻影，街上还是那么多情侣。

  我走进了一家贝饰店。我看见了一个用白贝雕琢出来的心形项链，洁白的壳面上刻着个朝海吹号的小人。我问店主，这是什么意思？店主接过项链，指着图案说：在我们曾厝垵，对海吹号，就是宣告爱情的永恒。要不，你也买一个送个你女朋友，如果这贝壳应验了，说不定真的天长地久了。

  “不了，不了，谢谢。”我连忙放下白贝，连忙致意，狼狈地离开了小店。

  我的爱情可能早就被定格在这海面上了。

  教堂周围还是那么幽静，人不像街上那么多。但一旦走进教堂那一刻，放松的心情一下变得庄严起来。椅子上坐着三三两两并不是来做礼拜的青年。他们手挽手依偎在一起。我轻轻地抚过椅子，走上台阶，看着曾经熟悉的建筑。

  “老李，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这样祷告才灵验啊。”

  我偷偷地眯开了眼，发现你双手紧抱，深情祷告：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众神见证我们的爱情。

  我看着她那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发问：“要是你不要我了呢？”

  “啊呸！不许你说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没有如果。……即使……即使有如果，有这种想法，都要一起回来这里忏悔。”

  我后悔当时没有诚心祷告，后悔当如如此发问。我心中虔诚地向这里的一切忏悔。

  我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之前走到厦门大学那条路。厦大的建筑庄严的伫立在我面前，仿佛见证了许多变化的老者，显得十分老沉。

  厦大的绿荫路上的静谧滤去了很多街上的俗气。到底还是大学，让一切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看着大家形色匆匆的走向教室，我才反应过来，我还尚未吃午饭。真是肚皮不饶孤单人。想起当时，还会有一个小吃货在不停地提醒着饭点，而现在没了这个人，连什么时候吃饭都给忘了。

  “我饿了！我们走了好久了！我们去吃饭吧！老李，我好累啊。厦大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

  “再走走吧，再不济，我们可以去厦大饭堂吃啊。”

  “不嘛！走不动了！”

  “要不？我背你？”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人太多，太尴尬了。”你在身后艰难地拖着我的手，而我却未丝毫感觉疲惫。

  现在，岁月磨去了我的生活激情，也抹去了我的体力。我拖沓这疲惫不堪，饥饿无比的身体，犹如负重前行。没了当年一往无前的意志力了，感叹生活变化快如白驹过隙。

  在厦大租了辆车，再也不想走了。就这样把车骑上环岛路，想赶在太阳落山前，捡完最后这里一片回忆。

  太阳早就沉下去了，天气变得微凉。我点起来一根烟，脑海飞快闪过今天和当时经历的一切。一股莫名的执念推动我去完成了这一切。路的尽头，响起了李荣浩的李白“要是能重来……”突然间明白了似的蹦了起来，生活没有如果！

  我飞快地抓起单车，驶向宾馆。取消了明天重游鼓浪屿的计划，狠下心来定了明天一大早回飞的头等舱。

  第二天，我准时地出现在你的婚礼现场，你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在厦门吗？”

  我微笑地告诉你：“是啊，我特意甩开了大家飞回来的。因为你在教堂里说过，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