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写这篇文章,是看了大紧老师的《晓说》12月20号的那一期,讲的是他去三沙市的见闻和故事。
看了之后,我感触很深,又发现网上到目前为止没有文字版的内容,所以就想整理、转述一下,跟各位分享。
Part 1
关于三沙市,大家估计都有一些耳闻,但似乎又欠缺一定的了解。
我大概介绍一下吧:
三沙市,是海南省管辖的4个地级市之一,于2012年成立。
它是中国最大的市,也是中国最小的市。
说它最大,是因为——它拖泥带水一共有200多万平方公里,比166万平方公里的新疆、118.3万平方公里的内蒙、122.84万平方公里的西藏都还要大,大出最起码一个黑龙江省。
说它最小,是因为——它只有20多平方公里的“干货”,包括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以及各种礁石。
这里的户籍人口,只有448人,还没有我们村姓李的人多。常住人口有差不多2500人,还没有我们村的人多。
在被孤独和寂寞包围的岛礁上,这里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Part 2
大紧说,他来到这里,觉得非常的震撼。
首先是觉得很美好——但轻易感叹美好的人,大多都是是游客。
这就像很多人去西藏旅游,觉得西藏很美好,但要长期待下去,估计也是个问题;就像很多人去东北看雪景,觉得很美,泼水成冰,但东北的很多老铁,都已经在三亚买了房子。
在三沙市最大的岛——永兴岛上,只有一家理发店,只有一个小超市,只有一个连接生的条件都没有的小医院。
岛上只有一家电影院,是整个中国最南端200万平方公里的领域里最重要的娱乐设施,大家看个电影还得排队。
这里有一所小学,最高的年级现在只开到了三年级,而且三年级只有一个学生。
整个学校有29个学生,其中20个还在上幼儿园。
刨去艰难困苦不说,光是孤独和寂寞,都足够让人在无数的长夜里失眠了。
那个三年级的小女孩,是刚从广东湛江那边过来的,当大家问起她想不想她的同学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Part 3
大紧说,他来三沙的一天,环岛散步,遇见了一个站岗的哨兵。
哨兵一见他,两眼发光:你是。。你是高晓松老师?
大紧眉头一紧——咦,在这样的天涯海角,居然还有人认识我?
于是他们就聊了起来。
哨兵今年三十多岁了,这是他在南海服役的第16个年头。
当然,他还不算是服役时间最长的,最长的已经服役19年了。
19年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可能是从一个穿开裆裤、玩小车车、去游乐场的年纪,然后上幼儿园、认识小伙伴,然后读初中、开始青春萌动,再接着就是埋头苦读或者偶尔谈一场恋爱,在无忧无虑却又感叹忧愁和焦虑中,19年就这一样一晃而过了。
但是对于驻守在中国南海的士兵而言,十九年,意味着一万三千多个白天和黑夜——孤独寂寞的时候,分和秒这样的计时单位,就显得特别具有针对性。
哨兵说,他老家是江苏南通的,他18岁就来南海当兵了,当时被派遣到永兴岛附近的一个小岛上服役。
那个小岛叫金银岛,当时没有信号,没有电话,只有军用的通讯设备。他想家了,只能看着天空流泪,看着浪花发呆。
为了给妈妈打个电话,搞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办法:让妈妈打电话到永兴岛,因为永兴岛上有信号。然后把手机开免提,在对着军用电话大声对妈妈说话。
这样的艰苦岁月,他坚持了5年,之后又调到了别的岛屿去服役,辗转反侧,穿梭在海水与礁石之间,至今16年。
在他快三十岁的时候,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姑娘,姑娘是江苏工学院的学生,两人聊得很投机。
没见面之前,姑娘说她有一米七一,哨兵不信,但又有一点惶恐,所以就谎称自己有一米八——但其实,他只有一米六八。
但终归是要见面的嘛,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戍守边疆的男人来讲,能遇上一个彼此聊得来、看得上的人,那就真的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的孤岛上等来了一艘载着淡水和熟食的、还将载他回到故乡的游轮。
见面的时候,为了不露馅,他穿上了厚厚的、密不透风的、高跟的大军靴,他还怕不够高,又戴上了能增加七八公分的大军冒。
好在是约在一个餐厅,寒暄了一下便可以坐下来了。
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似乎觉得气氛有点滑稽,看着姑娘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摘掉了军帽,才显得不那么。。。可爱。
坐在在温暖而舒适的餐厅里,他开心而又慌张,兴奋而又觉得。。有点痒。
女孩微笑着问,你不热吗?
他双脚泡在盛满汗水的军靴里,从黝黑的脸上露出两徘大白牙:不热啊,嘿嘿。
Part 4
第一次网恋奔现,他们并没有见光死——毕竟,他可是长年累月被太阳暴晒的人啊。
虽然他黑,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向姑娘表白——姑娘欣然地答应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毕竟从第一天开始,他从来就没想过“玩玩而已”。
他说——你可要想清楚啊,嫁给一个军人,你就选择了孤独跟寂寞——姑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答应了。
不久之后,他们结婚了。一年之后,他们有了孩子。
再后来,孩子上学了。家长会上,老师挨个点名,点到一个稍显怪异的名字:杜爱沙。
一位年轻的女士站了起来,她高挑挺拔,穿着高跟鞋快一米八了——嗯,她就是杜爱沙的妈妈。
老师有点疑惑:你这不是一女孩儿吗?为什么不叫草字头那个“莎”,偏要用这个泥巴沙子的“沙”呢?
“我先生在祖国的最南边服役,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在南海12年了,天大地大,他偏偏深深地爱着西沙。”
Part 5
哨兵讲完了他的故事,这时候有很多别的士兵围拢过来,跟大紧老师合照、聊天。
大紧现场给大家清唱了几句《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同桌的你》,大家也都跟着唱了起来。
本来都是些清澈安静的歌,在兵哥哥们如海潮般的高亢中,似乎显得还有一些豪迈和苍凉。
大紧说,我唱完了,你们——你们也给我表演个节目啥的吧。
其中一个兵哥哥说,好,我给你表演一个倒背药品使用说明书。接着他正着背了一遍,又倒着背了一遍,用家乡的淮安方言正背了一遍,又用四川方言倒背了一遍。。
他说,在很多一个人的白天和夜晚,他唯一的娱乐,就是背药品使用说明书。
他背完以后,另外一位年长一点的兵哥哥说,我能一口气做两千个俯卧撑,说完他马上就趴下做起来了。。
他说,在无数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白天、无数个月亮圆了又瘪了的夜晚,他只有靠做俯卧撑打发时间。
大紧陷入感慨。
Part 6
我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也没有处在一个容易被感动的年纪,但这是近几年以来,我看到的为数不多的让我感动落泪的视频内容。
以上内容,主体来自于高晓松在《晓说》里的讲述,有一小部分是我虚构的。
我很想把它用文字转述下来,让更多人看到。
我写了很多关于情感的文章,也见过很多现实中美好的或者破碎的爱情故事,那是杜爱沙的爸爸,让我觉得有另外一种可爱。
他的爱情,看起来单纯而简朴,但却让人莫名动容。
我也认识很多军嫂,她们是真的很不容易,但嫁给兵哥哥的她们,也有专属于她们的单纯和幸福。
说实话,我以前对于讲家国情怀的故事或者内容,不是十分敏感。但每当听到这样的故事,看到这样的场景,又会忍不住热泪盈眶,还是会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而无比自豪。
戍边战士,他们保家卫国、忍受着肉体上和心灵上的折磨和考验,但他们依然毅然地坚守,并以此为荣。
这不仅伟大,而且美好,甚至动人。
我由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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