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轻时比,我确实有许多变化。比和,年轻时,如果觉得孤单了,总会给别人发信息,打电话,将就着拉个人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孤单的时候再不会轻易联系其他人。比如,以前容易感动,现在似乎变得更冷清,如果不是特别心动和喜欢,纵使别人再多示好,只觉得要离得远些,也尽可能不要让别人有示好的机会,不会轻易被感动。
我似乎已经习惯独处很久了,并且有些享受独处。
现在孤单的时候,我更能看着我的孤单。但,也有那么几个瞬间,孤单会很猛烈地袭击我。
①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某天突然想吃香锅,脑海里搜了一圈没有搜到一个可以一起吃饭的人。
这个人应该话没那么多也没那么少,能聊到一块去,既不用说些场面话应酬,又不用小心翼翼的怕说错了话伤害了人家,不用计较谁买单,也不用担心因为一起吃顿饭就暗含了某种关系,尔后是没完没了的轰炸或者人设……总之,我就想简单吃顿不会因此惹来更多麻烦的饭。
掐指一算,貌似这样的人确实没有,稍微符合条件点的朋友远在千里之外,我突然产生了种巨大的孤独感,觉得在这座城里,我孑然一身,没有人在乎我的去留和悲欢,又或者,这座城里没有我牵挂的人,我不关心他们的去留和悲欢。我渴望坐在好朋友身边那种毫无保留和肆无忌惮的温暖。
这种孤独感,通常会几个月发生一次,所以上一次发生时,我觉得我需要重新寻觅一个城市发展,因为觉得在这连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后来,找着找着,发现变味了。有考虑过的城市有,威海、昆明、成都、广州,要看气候,光照,地势,城市的气质,甚至城市里的人的气质,还有工作机会,完全不是只想找个人吃饭而已。最终看来看去,还是各种不如意,比如威海,还是觉得离父母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工作机会也没那么多;比如成都,总觉得光照不够;比如广州,雨水太多,夏天太热;比如昆明,气候还是有些干燥。
一圈下来,发现上海还是好,政府职能部门的工作人性化,商业发达,生活便利,能让人感觉到自由。
所以人的需求,终究是多元的。
②地铁又坐反了
坐地铁去火车站,打开手机找条信息,不小心看到了一故人的聊天记录,言语之激烈,怨恨之深,触目惊心。很多不愉快的记忆一下喷涌而来,我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但不想,其实我只是选择性遗忘,我仍无法直面这些往事,无法直面自己曾经的愚蠢无知以及贪婪。而且我们始终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吧,就像我无法看清他之前对我的怨恨和之后对我的释然一样。
坐了很久后发现还没到火车站,而且报出的站名听着越来越生疏,我再去看的时候,发现我坐反方向很远了。我急忙下车,在坐上正确方向的车后,突然一股巨大的懊恼感涌上来,质疑自己连这种最起码的生存能力都没有,我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同时又有一种孤独感升起,特别希望身边有个人,让自己可以有所依靠。
不过,再有需要上下车和确定路线方向时,我再不敢四处开小差,而是专心找路了。
③无法工作的吸尘器击垮了我
有次出差一个多月回来,晚上7点多到家门口,门上贴了好几张电费水费燃气费的欠费单子,我一一撕下,心里默想:许多独居的女子就是被这些水电欠费单给击垮的吧,还好我不会。
我放好行李,每个屋一一打量,还是我原来喜欢的模样,可是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是气味不对劲。
我去卧室,看到被套上一大团发黑的污垢,我近看,是泥土和某种动物的毛发。我像侦探一样四处观察,最终确定——我家被猫族入侵了。
猫应该在我的床上、沙发上,睡得很香,瞧我的床那么柔软温暖;地垫上还隐隐有尿液的味。我开着一条缝的卫生间窗户,本想留着通风,竟变成了它们入侵的通道。估计是外面太冷,他们进屋暖和了。平日小区里本就有很多流浪猫。
我开始卫生大扫除,沙发垫床单被套布娃娃各种换洗,然后用吸螨仪在沙发和床上吸了半天。可是地上还是有隐隐的骚臭感,我想用吸尘器吸下会不会好点。
那个吸尘器还从未打开过,我对照着说明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它安装得像模像样,可是按完开关,它楞是没反应。我又各种捣鼓,折腾到11点多,还是无济于事。
我想请求帮助,我视频了两个兄弟,让他们看也均无果。还有个胜算不大的方案:前男友离我大概八九公里,开车过来应该很快。我们已许久未联系,虽然早已互相内心坦荡。我觉得胜算不大,是因为他娶了个年轻任性的小姑娘,年轻到无法理解和信任我们互相坦荡。
我拨通他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他没接,再拨,他接了,问,怎么了?语速和音量正常。
我说,我家里进猫了,我的吸尘器安不上,你可以过来帮我安下么?
他说,我在家。没有音量,只有压低声音的气流。
我说,我知道,那你可以过来帮我看下么?
他音量恢复正常说,你拍个照片或视频先发我看下。
我说,好吧,那不用了,谢谢。
挂完电话,我长吁了口气,似乎终于证明完这最后一个方案也是不可行的,我全身瘫倒,心想:独居女人应该就是这样被打败的吧。
后来,我再出差,所有的门窗必然会关得特别严实。
④没人知道我出远门
前年夏天,在很远的地方出差,我的腹部屡屡疼痛,之前从未发生过。我去医院做了B超,医生说好像是有肿块或者瘤,但无法确认性质,有可能是压力太大引起的炎症,可以先吃些消炎药看看。
我拿着一堆药回了酒店,但那几天我整晚整晚失眠,或者入睡后被噩梦惊醒。有天晚上,梦到我躺在地面挖的一个坑里,被人执以木刑。有个人左手拿着根短的尖锥状的木棍,右手拿着块石头,准备把木棍扎到我的心脏。
在他抡起石头把尖尖的木头扎进我的身体时,我感受到一股剧痛,我看到我死去,可是在死的时候,我哭着说,小朋友还那么小,我都没来得及照顾他,我还没来得及孝顺我妈,我哭着哭着哭醒了,枕头湿了一大片。
醒来后,想起刚才的梦境,我又继续哭了好一会。我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死去,没有人会知道,除了同事第二天早上发现我没到打电话给我,或者酒店阿姨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房间的尸体,而他们要找很久才能通知到我爸妈和小朋友。
我于是边哭边写遗嘱,发给了我的一个朋友,我说,我感觉到最近身体不太行,很有可能哪天突然死去,我每月给你报次平安,如果有个月没有报平安,那可能是我出事了,你帮我把这些事情处理下……我把我的账户、密码、金额、分配等等大概给他讲下。
后来,腹部那个阴影原来真的只是发炎,它没变成什么肿瘤癌症之类的,我活到了今天。但,从那次后,我每次出差,不管远近和时间长短,一定会给我妈打个电话,出差回来,也一定打电话告诉她,这样,我知道我如果真的出事,我妈第一时间知道我在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