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蓉蒸虾

我偶然心血来潮，与母亲一同在厨房里闲情逸致地煮起饭炒起菜来。厨房里的“哗哗”的洗菜声伴着“哒哒”的切菜声，喧喧嚷嚷，使整个厨房似乎变成了个气氛高涨的演唱会现场，也许只等饭菜下锅、油烟冒气、香味四窜时便是演唱会的高潮之处了。

  我望着盘子里已去了壳的虾仁，亮晶晶的，粉嫩而又饱满的虾肉似乎仍有生命在跳动，还未品尝便似乎能意会到缠在虾仁上的新鲜之感了，颇有种望虾尝鲜之意。这道菜是小丹的奶奶教我做的：“先把蒜蓉切成粉末状，再将虾与蒜蓉一起搅拌直至虾入味，最后将虾放进锅里蒸熟即可了。”

而如今的我常常提起炒菜，耳朵回响的便是小丹奶奶说的这句活，想动手做的也是这盘蒜蓉蒸虾菜，就像一根弦，总在特意的时间上就被轻易地拨动。而这根温暖的弦大概是小丹奶奶给予我的感动所致吧。

记忆中，我初次去小丹家，就被她奶奶如火的热情感染了。小丹曾跟我说过，她奶奶是一个非常朴素的农民，平常大多时候都不舍得做一顿好吃的饭菜去犒劳自己。那天，饭桌上空却氤氲着腾腾的如纱的蒸汽，满桌的饭菜透着温热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我的心就被热气渲染了，热腾腾的，十分的温暖。小丹奶奶乐观的性格与饭菜的味道一样，都是温和的，也许每一个善良乐观的老人都像一棵古朴又能吸引孩子们待在它阴凉处的榕树，它会有圈圈的年轮，也会散发着浓厚而芬香的历史味道。小丹的奶奶就是这样，饱经风霜的脸上已让岁月刻满一道道皱纹，笑起来纹路也会加深，然而她的笑却极其富有感染力，如初春的沐风，即使你的心情是如霜冻的，也被这风沐浴得融解成愉快的溪流，让你全身都感到通透的舒畅。像每一个平常人一样，她喜欢把以前的经历酿成故事，再到年老时拿出来与人一起分享，她喜欢讲起她以前的故事。那个年代的人日子过都得很苦，她也不例外，她过去的艰难和坎坷都是我想象不出来，更是无法描绘的，她却似乎把她那些痛苦的经历当成是别人的过往轻而易举地道了出来，仿佛那些难熬的过往留给她的只是一段故事，而不是痛苦。她边说边笑。过往的岁月与艰辛在她脸上的皱纹浅深不一地体现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让我听出了她对未来的希望。

  那笑声不禁让我想起纪录片《二十二》中的老奶奶，她们同样是经历了岁月的磨练，甚至比小丹奶奶经受的更为痛苦，然而她们也只争朝夕，不念过往，一句“这世界多好，吃野东西都要活着”更是道出了她们对未来的希望。是的，这“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是她们处世的态度。未来很美，何不期待？

  我小心翼翼地夹起小丹奶奶给我夹给我的那块虾仁，莫名地觉得有点沉重，仿佛虾仁透着的金黄色，不仅仅是鲜美的象征，更是小丹奶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那一份闪闪的态度。

  忽然明白，其实我们的生活就如这道“蒜蓉蒸虾”般，会经历被剥去外壳痛苦的考验，也会迎来鲜味满溢的幸福。看着锅里的虾仁渐渐变成吸引人的金黄色，我似乎看到了小丹奶奶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看着那从锅里渐渐冒出的香气，我似乎看到我们对未来的希望。这“蒜蓉蒸虾”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一种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