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爱》第七章

作者: lornas | 来源:发表于2018-10-30 08:46 被阅读93次
    外婆

    自从花和国安离婚后,关于花的闲话是此起彼伏,“一不识字的乡下姑娘怎配得上人民教师,这婚呀,早晚得离……就是,如今带个拖油瓶,更不好找了……”

    花想带着木子一辈子不再嫁人了,可她知道娘家不是久住之地,兄弟大了也要成家,自己不能拖累他,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再找一个家里比娘家穷的,如此便不会再被婆家人看不起而受窝囊气了。

    那年冬天,经人介绍,花嫁到了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家里有一孔窑洞,两间瓦房,公公婆婆生了八个孩子,花嫁给了老大汪民,没带木子。

    木子是被外婆用炼乳和面汤养大的,在官村的童年时光是木子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她的童年里有最亲的三个人:外婆,外公,和小姨。是这三个人陪着她长大,陪着她懂事。保护着她不完美的身世。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终是让木子觉得她是个多余的累赘,是外公外婆的负担:“外婆,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说我没有棉裤片儿?”终于,慧玲忍不住问外婆。

    “ 别听他们瞎说,你有,外婆的就是你的!” 外婆每次都这样回答。

    中午,小姨去村东头的水井挑水,四岁的木子像往常一样跟着,到了井边,小姨让木子站在井台上别动,她用辘轳把水桶下到井里,晃几下,水桶灌满了水,然后小姨使劲搅着辘轳把水桶往上拉。

    “咦,这没棉裤片的丫头咋还住在官村嘞,天天吃你外婆的,穿你外婆的·····”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一个表爷笑着逗木子,木子不知是玩笑话,很难过,想到原来自己这么拖累外婆,脑子一热,哭着就往井里跳,心想淹死了就不用拖累外婆了,幸亏小姨眼疾手快松了辘轳,一把抓住了她的辫子,那表爷一看那情形,扔下锄头冲到井台上抓住了木子的衣服,俩人总算把木子拉上来了。

    小姨回过神来,看着手里揪掉的木子的一撮头发,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吃你的了,穿你的了,闲吃萝卜淡操心,以后谁再说木子,我给谁家有仇·······”,那表爷脸红脖子粗地哄着:“红,我是说笑话逗她的,谁知道这丫头脾气这么倔,以后真不说了,知道这丫头心思这么重,打今起绝不再逗她了” 说罢,他把两桶水挑回外婆家,算是道歉。

    一进门,外婆一把把木子抱在怀里,哄了半天,自那天起,村里再没有人说木子没有棉裤片了,木子也从那天起,开始帮外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不允许自己白吃白喝,拔草,喂鸡,收鸡蛋,给外公洗袜子,扫地,擦桌子······,每天都能听到外婆对她的夸赞“木子真能干,是外婆的小帮手,要是没有木子,外婆得多累……”她发现被夸赞的感觉比被嫌弃的感觉好受多了,她喜欢被夸赞,不喜欢被嫌弃。

    外婆是木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外婆对她的宠爱也应该是多过于她自己的孩子的,木子想。因为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外婆总能想法设法给她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她趁在地里干活的空当捡一些塑料布,给木子换一把江米花,要是小姨想尝尝,外婆是不会给她的,还会说她:“馋头皮,不害臊” ,每当这时小姨总会撅着嘴说:“娘,你就是个偏心眼儿”小姨比木子大一轮儿,是外婆最小的女儿,木子还有二姨三姨,但她最喜欢小姨。

    外婆还会用碎布头给木子做玩具,沙包呀,布娃娃呀······,让很多同村的小孩子都羡慕不已,因此木子有很多小伙伴玩,只要对木子好的,外婆也对她们好。

    每到夏天,外婆家门口就会不断地有西瓜,甜瓜送来,外婆一开始不知道谁送的,很好奇,去上地的时候交代木子在门口守着,看看是谁送的。

    木子是个实诚孩子,外婆一走,她就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看着大门一动不动,太阳晒到了,也不动,小孩儿们喊她玩,也不动, 说:“ 外婆让我看大门呢,我不能动。”

    “你这丫头咋这么实心眼呢,门又不会跑,你跑着玩能看到有没有人到咱家门口就行了呀” ,知道情况的外婆心疼的说。外公担忧地对外婆说:“木子这孩子,心思重,又实诚,真不忍心让她走,真怕别人欺负她时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几天,木子在门口玩,看到村西头进来一个马车,马车上拉着西瓜,她赶紧跑到菜地告诉外婆,外婆回来看看那赶车换西瓜的小伙子她不熟呀,就问他:“这段时间我们家门口的西瓜都是你放的吗?”     

    小伙子笑着说:“是呀,今年给您送了三次了,我来您村换瓜,您家没人,我就给放门口了,自己种的,吃吧,说着他又拿了两个瓜塞给外婆。”

    外婆懵了,赶紧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呀!”

    “ 婶子,看来你是忘了,前年我和俺爹来你们村换瓜,突然下暴雨,没人换西瓜,你看见了,换了好几个,还硬是多给我们挖了几碗麦子,还给俺爹和我端了两碗饭拿了个油馍,这事俺爹天天念叨,去年俺爹身体不好没种瓜,今年又种了,俺爹说让我来官村换瓜时记得给您送几个,要报恩呢” 小伙子笑着说到。

    外婆这才想起来,前年是有这么个事,她觉得那就是人之常情,遇到难处搭把手的事,报啥恩呢,“哎呀,这有啥恩呀,你们种了一季也不容易,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粮食······” 外婆转身回家拿粮食去了,小伙子在身后急忙说:“不用拿,我不能收你的粮食,不然回家我爹该说我了”

    外婆才不管这些呢,很快提了一兜麦子出来了,看到很多人都围着马车换西瓜,外婆趁小伙子不注意,把麦子放到马车上,拉着木子回家了。

    傍晚,外公从地里回来,一进院子就说:“ 你今天在家呢,还让人把西瓜放门口了?”原来门口又多了两个大大的西瓜,定是那小伙子临走时偷偷放的。

    木子很感恩在外婆身边的几年里,看到了很多类似的知恩图报的事情,善良和感恩的种子撒在了她的心底。 

    外婆说她帮别人从没想着让人报答,她说没有人疼的人才更珍惜别人的好,也更真心对别人好,她说好人有好报,让木子做个好人!

    木子的外婆是个苦命的人,她的亲娘生下她之后被她爹嫌弃生了丫头,就把她的亲娘休了,她爹又娶了个小妾,那小妾天天虐待外婆,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河里结着冰让她去洗衣服,洗不完不准回去吃饭,由于想念自己的亲娘,她偷偷的打听到她的亲娘又嫁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了,就趁着一天出去洗衣服时直接跑了,十几岁的丫头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东西南北,这一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好心人指路,给口吃的,给个住的地方······,

    外婆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娘,外婆说:“那十几天里,我要是遇上一个坏人,就没有我了,因为遇到的都是好人,我才找到了娘,所以我决定以后也要做好人,像那些帮过我的好人一样”。

    外婆的身世让木子很是同情,外婆讲得时候自己没哭,可木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等她长大了,她要好好孝敬外婆,给她最好吃的,最好穿的,她要像外婆疼她一样疼爱外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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