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河南西部一个穷僻的村子里像往常一样平静,这是一个像脸盆一样的村子,盆底部是村落,有几十户人家,东西方向有一条小路,崎岖不平,沿着盆底往上走,四周都是田地,田地的尽头是另外的村落,虽然不大但都有自己的名字,而这个像脸盆一样的村子叫金店。
这是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天微微亮,七零八落的房屋上方冒着清白的烟,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燃烧的材火味儿,这正是家家做早饭的时间,田野里做早活的人陆陆续续扛着农具回家吃饭,高低不平的土路上一个女人的走路姿势尤为特别,仰着脸,但整个头被一条围巾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路,扛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肩上用扁担挑着两个黑乎乎的桶,走走停停,刻意地与别人保持着距离,因为她挑的是粪桶,一早起床就挑粪到地里给庄稼施肥,现在是挑着空桶往回走,怕熏着别人。
由于身子笨重,又走走停停,她回到家时,公公婆婆和小叔子们都已经蹲在院子里开始喝饭了,玉米糁和酸红薯叶子,一大早空肚子干活本来是饿的,可被粪臭熏了一早晨早已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又想起公公说过的话:“我和你男人都是教师,工作忙,老二跟人学木工不在家,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上着学,你婆婆生了六个虎狼儿有功劳,在家做饭就行,家里的脏活只能你干了” 心里就更憋的慌,想 :“干干干……行,你们一家都有功,就我没功,累死我算了” 索性连屋都没进直接拐去茅房挑粪去了,婆婆端着半碗玉米糁出来:“你干活不吃饭怎么行?” “我不饥” 女人没好气的回了句。婆婆悻悻的回院子了。
不知是饿的了,还是累的了,在挑完第三趟时,女人突然觉得肚子疼,她匆匆忙忙回来放下扁担和粪桶,焦急地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喊:“ 娘,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你赶紧叫人吧”,婆婆一听,开始慌着往外跑,说:“好好好,那你自己弄点水洗洗,我去叫你爹,让老五去叫大夫~~~~~~” 婆婆边说往外跑,一溜烟功夫看不见人影了,女人忍者疼痛,换了衣服,洗了脸,倒在了床上。
一顿饭的功夫,婆婆和老五领着大夫回来了,说“你爹和你男人放学才能回来,大夫来了”。大夫检查了一下,说:“还不到时候呢,宫口没开,早着呢,吃点东西,攒攒劲,有阵痛了再来喊我” 。
大夫交代了一下走了,婆婆去灶屋热了一碗玉米糁端进屋,女人忍痛胡乱地喝下去,倒在床上一边忍者坠痛,一边又期待着更高频率的阵痛,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疼的叫喊起来,婆婆赶紧又去请大夫,大夫又检查了一下说:“真长时间了,宫口还没开全,要打催生针试试。”
一针下去,没过多久就起作用了,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伴随着女人叫喊声,大夫的指令声,一个皱巴巴的女婴降生了,也许是在妈妈肚子里憋的时间太久,她竟然没哭,大夫掂起两只脚,在后背上拍了两下,“哇哇······”婴儿哭了出来,“当~当当~~~”传来了村东头放学敲钟的声音,那时候的人家很少有表的,很少知道孩子出生的具体时间,但今天不同,有了这个放学的敲钟声,大夫笑着说:“呀,这小闺女中午11:50出生嘞” 。
阳春三月的一个中午,木子来到了这个世界!
木子的奶奶送走了大夫,不一会儿,木子的爷爷和爸爸回来了,爸爸还没进门就大声问奶奶:“娘,娘,生了个啥?” “闺女” 奶奶冷冷的回答,爸爸没等奶奶说完就进了西屋,看见包在小被子里皱巴巴的木子,欢喜的说:“花,让我看看咱闺女,真好,真好!”
“国安~~~” 木子爷爷站在院子里大声叫着木子的爸爸,国安赶紧出去:“啥事,爹” ,“生了闺女,有啥主贵的,派人去通知花她娘家人,不送米面了”, 国安“嗯”了一声,西屋里的花也听见了,她叹了口气,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谁让自己生了个丫头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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