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声静
1
当西风经过圩区的田野,所有的金黄逐渐蜕变成稚嫩的青绿。
经过漫漫寒冬,保守地自我隐忍,心中有绿,抵御着白的袭盖和尖刀的凛冽,在不断地坚守,等待后半夜的东风来临,便摇曳着轻松,吐出嫩芽,在人们的驻足和期望中争艳吐芳,而后毅然决然,埋身沃泥。
春寒季节,春耕开始。一片紫色的海洋,在几天的劳作中,被翻起的泥土全部掩盖。
远望浸没水中的世界,让逼仄的田埂,分成大小不一的块状。
听到远近,蛙声一片,泥土的芳香氤氲田间,在不久的时日,又是一汪返青的海洋。
烈烈骄阳,酷热难耐,一年一度的抢收抢种,与炎炎的烈日追赶赛跑。火热的双抢,金黄与浅绿相互映衬,黄慢慢褪去,绿逐渐遍布。
农庄,又是一季。
在交替变换中,迎着朝阳,踉跄地走过懵懂,走向正午,走到日落。
2
从早到晚,忙碌不停的父母,离不开村庄,离不开田野。
踏着晨曦的露珠,唤醒熟睡的朝阳,顶着烈日,踩着滚烫,湿透的衣衫,皱巴巴地粘贴在身上,分外的不舒服。夕阳西下,一边驱赶着蚊蝇,一边抓紧着最后的一丝光亮。
寒来暑往,青丝变白,一遍遍地翻动着每一寸泥土,搬弄着青春,搬弄着年复一年的希望,填充变浅的谷仓,留在脑门上,是时光刻下的道道沟壑,让斑白从两鬓爬向满头。
在一天天的劳作中,在一次次的回望里,圩田,荡漾起层层绿波,滚动着道道金浪……
3
不变的圩田,嵌进了多少的脚印,天空飘过了多少的云朵,大雁经过,驮走了多少光阴,留下恋恋的回音。曾经的贫瘠,有过荒芜,曾经的水患,淹没过希望。
圩田,经历千年,多少的岁月匆匆,多少的大步、小步曾经迈过,不管是老牛的蹄印,还是现在履带碾压的轧痕,都是生生不息的进步和仰望。
圩田里的沟渠,有时水满清幽,有时干涸见底。父亲守着它,母亲守着它,圩区的人们守着它。干旱的季节,拼命地从外河抽水进来,弥补了沟渠的蓄量不足,确保圩田,再一次丰收。
4
圩田的清露,打湿了乡愁。
我在秋天里赶回,站在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宽阔水泥马路上,呼吸着这圩区,特有的古老韵味和现代清新,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惬意。
顺着向圩区伸展的目光,看到麻雀高兴自在地扑来扑去,一群群的,无拘无束,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秋鸟,它们代代留守在这里,像父母亲一样,守着这片熟悉的天空和田地,守着这里的春秋和冬夏,日升日落,习惯了这里的空气醇香,和这里的月色溶溶……
而我,为了更好的生计,深一脚,浅一脚地驮着家乡的袅袅炊烟,不断地在钢筋和水泥之间,行走。
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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