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晚上溜弯回来时，老武急匆匆地赶着到楼下他御用的Tony小王关门前，完成了理发任务，回家了左看右看，不甚满意，嘴里念叨着下次是着平还是剃光的事，都接不上话，老话是怎么说来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又有什么能挽回中年人陷落的发际线呢？无解。

周六起了个大早，也是急匆匆地赶时间回老家看看老爹老妈去，走时家中的那一大一小两男人还在熟睡，预约的粥倒进锅中，烙的饼盛盘，炒得菜拿盖盖好，一个早上忙得快四脚翻天了，操持家中的大小事，尤其还想让家人们吃好的愿望，不论做得是不是可口美味，是一个中年人兼一个家的妻子和母亲的必修课。

初秋的清晨，天气不冷也不热，小风吹着，轻扰了路两边的龙爪槐树的叶子，以至于赶路的节奏身前身后都是窸窸窣窣叶片晃动的声音，而四溢的光束在秋日也尽数地泛开来，透过街巷边上高大的槐树，树影斑驳，打在脸上身上，丝丝的暖意，和着越来越快的脚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感，好在那日每个点都卡得准，每辆车无缝衔接，赶最早的一班车回来了。

而今年城镇的九月，也是不寻常，不知是计划内还是计划之外，所有的主干道都被围堵起来了，有道路维修的有管道养护的，连时常爱坐免费的循环车四处溜达的母亲，也不知应该从哪里下车又坐哪辆车才能到了小区的，好在头一天与老武说起坐车的事时，他笑着指路，不大点的地儿，走着就上去了，好吧，常行驶的11路车的路线通达着呢，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存在拥堵，顺带沿途还买了几块钱的父母爱吃的摊黄儿，摊主做得越来越有新意了，这次竟然还分了有糖的和无糖的，正契合老爹和老妈的需要。

回到家中时，母亲一如在地下忙乱着，父亲估计一大早又去外面转悠累了，完成每日日固定的营生，吸氧，扫地，收拾家中的垃圾，吃过饭之后补眠去了，母亲的急性子也还是照旧，不等你缓口气，喝口水，她就开始讲，刚买的鱼要如何腌制，还有老姐妹分享的玉米要不要煮是，说是问你，其实还是想让你开动干活呢，也挽起袖子开动吧，不一会儿火上咕咚咕咚煮了，案板上分门别类切好了配菜主菜，有往汤锅里搁的，有拌的，有炒的都摊开来了，也意味着一场午时做饭的大仗拉开了，回头看老两口，父亲起来了坐在沙发上边打盹边看着电视，母亲则开始收拾带回来的吃得，时不时挑个她爱吃地尝一尝，唠叨着吃多了，中午不吃饭了。

午饭后，我收拾，他俩就绕着我转，我洗鞋，母亲坐在小凳上陪我唠嗑，我擦地她立马就脱鞋上了沙发上，反正视线不离我，看着父亲又抱个小被开始嗜睡的劲，还有母亲絮絮叨叨的，连觉也不睡了，将攒了这一阵儿身边发生的事都要说与你的劲，忽然心里涌上许多的情绪，想起诗人叶芝的《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那刻突然想到，也不知道自己老了是什么状态，什么样子，就是觉得现在老人们的这样子，每次归来都不忍离去，一个八十多，一个七十多了，也不知这样的陪伴还能有多长。

忙完了手头的活，又提了水壶赶班车返了，每次只有到了车上系上安全带时，好像积攒了的困意才涌上来了，那种车走一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全程都在补觉，至于路过哪儿，在哪停过，车上人们是喧嚣的还是窃窃私语，都被置之脑后了。

回到家中时，老武参加同学嫁女儿的喜宴还没有回来，孩子玩去了，小憩之后又开始周末的扫除，一样是热火朝天的节奏。

人到中年，尽管身体生活，每一项都叫嚣着，但一想到上还有老，下还有小，自己的夹在其间，支楞着，坚持着，必须还得打起精神来。

天命之年，有天，也有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