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说:“人类其实一直生活在后真相时代: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被蒙蔽,在信息爆炸时代只相信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事实。”
什么是后真相时代呢?还得从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说起。
2016年英国就是否要脱离欧盟举行了全民公投,最终脱欧派靠情绪煽动胜了留欧派。等到结果出来后,人们才明白自己受了脱欧派的情绪蛊惑,没有做到用真相、事实来做选择。
此后,“后真相”一词频繁出现在媒体视野,并被《牛津大辞典》选为年度词汇。
简单来说,情绪情感及价值观等主观感受凌驾于真相与逻辑之上,从而影响了事件舆论和事件发展的情况就叫作“后真相”。
无论是传媒、营销还是新闻领域,后真相的例子比比皆是。我们已经进入了后真相时代。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我们已身处信息爆炸时代。真假难辨的各色信息闯入我们的视听。我们的注意力被这些信息瓜分,我们变得懒惰,不愿用心思考。
越是这样,我们的独立思考能力越欠缺。当事实与真相被别有用心者操纵、利用时,我们不会清醒思考、判断,只会接受、盲目跟风,不自觉成了人云亦云者;更不会进行积极沟通,自己上当受骗不说,还成了以讹传讹者,害人害己。
为了帮助人们在后真相时代做一个清醒的沟通者,赫克托•麦克唐纳在《后真相时代》中给了我们关于真相的全景式知识。
赫克托•麦克唐纳是纵横欧美商界的故事大师,牛津大学生物学学士,英士国际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全球知名商业咨询专家。他在《后真相时代》用丰富的案例向我们讲述了三个方面的重点内容:真相只有一个吗,它是如何存在的?真相是如何被扭曲和利用的?如何更有效率地利用竞争性真相实现良好沟通?
一、真相只有一个吗,它是如何存在的?
“真相是散落成无数碎片的镜子,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看到的一小片是完整的真相。”
——理查德•伯顿
在现实生活中,因为兴趣、思维模式、所处情境的不同,我们每个人可能会选择不同的视角来理解一个情景。就像盲人摸象一样,看到的总是自己的体验。
如果就“你是否同意无人驾驶汽车开上城市街道”这个问题展开讨论,得出的答案一定非常多样。
安全专家会否定,因为无人驾驶汽车会引发交通事故;环保专家会肯定,因为无人驾驶汽车可减少尾气排放,有利于生态环境;保险商会否定,因为无人驾驶汽车会给保险行业带来很多困难与损失……等等。
就像赫克托•麦克唐纳所说的:“如果我们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每个群体的声音,我们就无法接近事情的全貌。”
真相不是只有一个,真相是个多面体。
“马歇尔计划”出台时,宣称是为了欧洲战后经济复兴。这是事实。可更重要的事实是帮助欧洲是为了对抗苏联、帮助欧洲是为了激活美国在欧洲的市场。这些也都是事实。
泰格•伍兹是顶级的高尔夫运动员是事实,同时他是道德污点携带者也是事实。
赫克托•麦克唐纳在《后真相时代》中将“通过许多方式描述一个人、一起事件或者一项政策”的这些具有同等真实性的描述称作“竞争性真相”。
因为对于一个人、一件事而言,竞争性真相具有同等的真实性,所以竞争性真相是一个中性词,它无善恶,关键是沟通者如何把它传达在什么地方:要么被用于善意的共同目标,要么被用于误导和欺骗大众。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学会辨别真相,防止自己上当受骗。要做到这一点,先得明白真相是如何被别有用心者扭曲和利用的。
二、真相是如何被别有用心者扭曲和利用的?
赫克托•麦克唐纳在《后真相时代》中将沟通者分为三类,它们分别为:倡导者、误传者、误导者。
倡导者能以好的目标为出发点,创造有益于目标实现的现实场景,包括实事求是地传达与偶尔“善意的谎言”;
误传者往往无意于伤害他人,但由于他们对信息不加思考、分不清真假,所以传播了错误信息、歪曲了事实;
误导者便是扭曲与操纵真相的别有用心者,他们故意将事实截取或加工,蛊惑人心从而达到目的。
赫克托•麦克唐纳在《后真相》中详细阐述了真相被误导者肢解、扭曲和掩盖的四种方式:
传达前面真相
改变主观真相
制造人造真相
利用未知真相
1.传达片面真相
因为现实的复杂性,单个信息传达者的信息不太可能是完整的真相。而误导者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有选择地只传达对自己有利的竞争性真相,故意忽略其他竞争性真相。
英国的部分学者为了掩盖侵略中国的丑恶行径,竟然抹去鸦片战争对中国的危害,堂而皇之地论说:没有鸦片战争中国怎么会走向进步。这是对历史片面真相的传达。
一瓶面霜被打上“范冰冰同款”的招牌,一双靴子被贴上“杨幂同款”的标签,都是卖家为了提高销售额而传达了片面真相。这是对物品背景片面真相的传达。
除了历史与背景,数字与故事也一样会被误导者利用。
高露洁广告一直宣称“超过80%的牙医推荐高露洁。”这会让消费者认为高露洁在所有牙膏品牌中牙医推荐率占80%,可见,它是值得信赖的,消费者自然会放心购买。事实是,其他同类竞争品被牙医推荐的次数和高露洁一样多。最终,即使这个广告符合事实也被禁止了。这是对数字片面真相的传达。
随着写作变现的浪潮越来越热,市面上出现了个别靠卖写作课程赚钱的盈利者。他们往往是靠着之前的一些写作成绩开课,然后靠往期优秀学员靠写作赚钱的故事来搭建这样一种因果关系:正是因为我的课程他们才实现了写作变现。事实是,实现写作变现的学员主要是靠着自己过硬的写作能力实现变现的。这是对故事片面真相的传达。
2.改变主观真相
我们对某件事物肯定或者否定、选择购买还是放弃都是我们的主观真相在发挥作用。
赫克托•麦克唐纳在《后真相时代》中从道德、财务价值方面讲述误导者如何改变某人的主观真相。
首先是道德的改变。活体器官捐赠便是一个典型案例。传统的活体捐赠一般都捐给了陌生个体,这个行为被人们看作是一种伟大的道德体现。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活体捐赠者可以在网上搜索被捐赠人的信息,把器官捐给想要捐赠的人。本来这种行为也无可厚非,既然要捐赠,为什么不捐赠给自己更喜欢的人呢?
可是问题却出现了。健康专业人员认为公开捐赠存在道德问题,因此他们拒绝为通过社交媒体联系上的捐赠双方进行移植手术。
虽然公开捐赠是否存在道德问题尚无定论,但健康专业人员的言行很显然会影响捐赠双方的主观真相。
其次说财务价值的改变。误导者往往通过两种方式影响你的估值:一是通过设置“锚定价格”提高你的估值,比如餐厅会将价格37美元的扇贝和价格89美元的牛排放一起,消费者会觉得扇贝更物超所值;促销单品的原价和促销价的对比也是在发挥锚定的运用。二是鼓励你低估个人时间价值,从而降低你的工资水平。
3.创造人造真相
人造真相就是误导者借助语言具有很大的灵活性这一特点,钻语言理解不同的空子,对信息进行误导性传达。
误导者往往通过歪曲定义、歪曲社会建构、使用煽动性名字来改变真相。
某些瓶装水制造商就通过歪曲定义来营销。雀巢公司在2003年就因为歪曲“天然泉水”的定义遭到集体诉讼。雀巢公司出产了一款号称“波兰泉水”的瓶装水,公司声称波兰泉水是来自“缅因州树林深处”的天然泉水。后经过查证,这种水其实就来自附近的一些水井。
遭到诉讼后,雀巢公司定义性回复“正像我们宣传的那样,波兰泉水是天然泉水—而天然泉水有很多标准。”雀巢公司借着“天然泉水”的模糊定义,没有承认他们虚假宣传的行为,最后反而达成了和解。
这是通过歪曲定义达到目的的一个典型案例。我们再看看误导者如何通过歪曲社会建构制造真相。
赫克托•麦克唐纳把人们想象出来的真实实物称为社会建构。它们可能有物理表现,如围栏、建筑等;它们也可能脱离物理表现完美地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如法律、贸易关税等。当人们相信他们时,它们便有了真实性。
误导者要么通过对重要社会建构进行高度歪曲来传达信息,如某些西方媒体歪曲中国人权认知批评中国;要么创造有害社会建构的个人、机构和政府,如日本在东三省创造伪满洲国控制东北。
除了歪曲定义与社会建构,误导者还会使用煽动性名字来制造真相。日本为掩盖无耻侵华的事实真相,制造了“大东亚共荣圈”这个具有煽动性的名字,一为蛊惑日本民众支持这一军事行动,二为迷惑中国人民放弃抵抗。好在,这个煽动性名字被识破,日本最终无条件投降。
4.利用未知真相
在未来没有成为现实之前,预测便是竞争性真相。误导者往往通过以防后患的说辞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从而影响事实真相。
宋史中关于岳飞被害的记载中,秦桧以“莫须有”为说辞罗织罪名,使岳飞获罪。最终成功蛊惑宋高宗赐死岳飞。
2003年,乔治•布什和托尼•布莱尔领导的多国联军开展伊拉克战争时也用了这一方法。他们以“伊拉克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准备对美国或欧洲目标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发动战争。可战争硝烟过后并没有在伊拉克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以上是误导者为混淆视听惯用的四种伎俩。洞悉这些虚假的真相运作方式,我们才能看清事实真相,才能为下一步的良好沟通创造前提条件。
三、如何运用竞争性真相实现良好沟通
不论采取以上四种中的哪一种误导方式,误导者们传达的这些信息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赫克托•麦克唐纳把他们命名为“误导性真相”,并对沟通提出了三条道德标准:
第一:它在事实上是正确的;
第二:它是想取得受公众支持的建设性结果;
第三:它不会使受众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根据这些标准,我们如何沟通才能避免传播“误导性真相”呢?
1.回避证实性偏差
人们往往倾向于选择与自己已有价值观相符的事物,做出并不符合实际的决定。
所以我们在接受信息时要学会检视自己的认知是否偏颇,是否受到固有思维的影响。这样我们才会在接收信息时懂得质疑。
只有这样,我们的思维认知才会不断成长,才能避免做“井底之蛙”,才能从自身起杜绝传达误导性真相。
2.全面核查事实
事物的真相具有多样性。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站在不同的立场信息就会有不同的含义。
作为一名倡导者,我们要在接收单一信息时杜绝偏听偏信。从自身出发,核查竞争性真相,务必还原事物最真实、最全面的面孔后再予以传达。
3.准确传达定义
因为语言有很强的灵活性,变化场景传达的意思就会不一样。我们平时做阅读理解类题时要结合上下文理解词义便是这个因为语言的灵活性。
作为倡导者,每一次信息传达,要尽可能对概念性知识进行明确定义、准确传达,避免接收信息的人因为理解偏差而做出与传达者本意相悖的行为。
4.进行科学预测
对未来的预测能力,也可以称为远见力,可以让我们的思维活在未来,从而引导我们把握趋势,顺势而为。就像李笑来说的:“让你的元认知活在未来。”
但预测不是灵机一动的鬼点子,也不是毫无依据的主观臆断。作为一名倡导者,我们必须要运用科学的方法测量未来。这样做,即使不能保证预测一定正确,但至少保证了过程的科学性。我们可以通过阅读《远见》《理解未来的七个原则》等书提升自己的预测能力。
最后做个总结:
第一:现实是复杂的,真相是个多面体。
第二:误导者主要通过传达片面真相、改变主观真相、制造人造真相、利用未知真相四种方式传播误导性真相,
第三:想要成为良好沟通者,即倡导者,我们应该从四个方面去努力:回避证实性偏差、全面核查事实、准确传达定义、进行科学预测。
《论语》载:“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意思是说,没有独立思考、不分辨真假的道听途说者,可以说是有失道德的行为。《后真相时代》便是教你学会独立思考、智慧地分辨真相的一个锦囊。
当我们学会了分辨真相,懂得了如何做一个积极的倡导者,我们便走在了通往稳重、快乐的路上。这是未知真相,需要我们共同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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