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后期,已经开始‘一孩化’政策,开始是提倡,间隔四年可以生二胎,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就绝对不了,‘一孩化’已经是非常严厉的国策了。这项政策可以一票否决其他,在单位,有要孩子还是要工作之底线,在农村,不生个‘带把的’不甘休的传统观念受到空前惩戒,‘拿大肚’就是那阶段严厉的代名词。尤其在单位,计划生育措施明明白白,两孩必须绝育,一孩必须上环,生孩子的指标非常严厉的控制着新婚夫妇。所以,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大都是一孩化,两孩的稀少,这其中还有家里父辈儿‘末班车’的‘老疙瘩’。
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是‘计划指标’生命,按政策单位每月随工资发放五元钱补贴,可以顺延到孩子十八岁。但是成长的环境不尽人意,母亲的产假只有四十五天,到点必须上班,政策规定每天有一小时喂奶时间,可以根据情况上下午分开使用。匮乏的物资供应让人左右为难,即使家里有老人可以照看,能有几家父母在左右,差不多都在农村和外地。母乳是唯一的选择,想要买到奶粉、炼乳,人情和批条是先决条件。
真得是天佑怜见,那时的孩子们差不多都有奶吃,起码能吃个半饱。这样一来,在居住地附近找人看孩子就成了不二选择。国人传统的偏见简直是无孔不入,哄男孩一个月十元,女孩八元,就这样母乳奶粉混搭着喂。有时急了烧香抱佛脚,找到为数不多但价格昂贵的鲜牛奶羊奶救急,碰到奶变酸成块了,大人哭孩子叫真得不堪回首。孩子能闻到五谷香了。那时两口子的粮食定量也就六十来斤,孩子的小嘴一张,每月百分之三十的细粮几乎全都拿给哄孩子家了。
要知道那时还有雷打不动的‘早请示晚汇报’,上班得提前一小时到岗表忠心。可怜那些清早正在被窝里酣睡的孩子们,哭嚎未尽被裹的粽子似得抱到哄孩子家,到了冬天西北风一刮冰天雪地更甚,好在那时哄孩子的人家也习惯了这种作息时间。熬着日子,有小不愁大。孩子就这样一天天长大,断奶之时,有辙的把孩子送到父母家,没辙的只能一如既往。运气好的可以在一家长此以往好几年,有的得换好几家,毕竟人家得哄自己的隔辈孩子。
县城有一所唯一的幼儿园,三周可以入园上小班,人们挤破了脑袋争抢一席之地。幼儿园的设施不敢恭维,孩子们上厕所就是一大考验,稚嫩的身子蹲在悬空的茅坑上,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在边上扶着看着,现在想起来都汗颜恐怖。那时上班休大礼拜,也就是一个月两天,后来才改成小礼拜一个月四天,幼儿园可是星期六日放假,做父母的攒休轮流对应时差,实在没办法只能带在身边,这还得看什么工作,有的工作根本不允许,领导批评那是在所难免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然这个“穷人”要挂引号,泛指父母没时间照顾,孩子得自力更生应对。我的一个朋友赶上了二胎末班车。两个儿子相差一岁,六七岁便开始自己做早点,那时候人们几乎都在家吃早饭,上街买早点那是‘有钱人’的事儿。
两个毛头小子信誓旦旦说要吃烙饼,两口子上班前仔细叮嘱了如何和面、加水、放油。都是一句话惹的祸:‘稀了放面,稠了放水。’待到中午回家一看,一个月供应的白面用了一大半,供应的几两油不见了踪影,两个小子满身满脸全是面,半生不熟的烙饼放在案板上。得,反正就这样了,酸楚的心情化作了无奈,还得给予表扬。一回生二回熟,等到上一二年级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回家真的吃上了现成饭,还别说,炒的菜像模像样有滋有味。
再稍长大,那个时期最令人熟悉的场景出现了,那就是脖子上挂钥匙的孩子们。胆大的,叫上同班的孩子到家玩,胆小的,挂着钥匙在家门口等大人下班,遇到个刮风下雨,只能劳驾邻居了,这得仰仗父母平时磨合出的提前量,真得是远亲不如近邻。好在那时的社会安定民风淳朴,没有孩子被拐丢失之虞,也算是老天照应。不信问问,四十岁左右的人,谁没在脖子上挂过钥匙,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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