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我准时带老娘出门,去赴老娘的约会。
老娘今年七十六岁了,老娘不认字,性格内向,也没什么爱好,看个电视三分钟就打瞌睡。老娘来到城里,失去了农村的自由,每天站在窗前发呆,心情很是郁闷,为了让老娘开心,我给老娘找了一个说话的伴儿。
对方是一个七十四岁的老太太,性格很开朗。因有病来城里治疗,现在女儿家小住,她女儿家就在我家小区隔壁。老太太每天都下楼和人聊天,老娘很喜欢她,和老太太约好每天上午九点去找她聊天。
老太太虽然头发全白了,黑瘦,但精气神非常好,胳膊腿硬朗的很。在农村老家一个人还种着几亩地,背着几十斤重的喷雾器给农作物打药,一点儿都不输年轻人。那天和老太太聊天,说到她身体好时,她说她还能蹦起来,一边说,一边还真蹦起来了,把我惊的张大了嘴巴。
老太太不爱坐车,去哪儿都走路。虽然坐公交车免费,但她更愿意走走停停看看。想去哪儿去哪儿,公园里,休闲广场,超市,商厦……都有老太太的足迹,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说话思路清晰,语速还快,边说边笑,乐呵呵的。老太太的老伴几年前去世后,老太太就一个人生活,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以素食为主,主要还是节省惯了舍不得花钱。有一次,老太太的女儿带她出门,回来时到了饭点儿,不想回家做饭就在外面吃,其实也没吃什么,不过是每人一碗刀削面,老太太硬说自己不饿,不喜欢吃。到家后,老太太自己做了一碗甜面片,吃得有滋有味,还说她的面给十元也不换。
再过两天,老太太就要走了,她牵挂着老家的几亩庄稼和她的家。
老娘只比老太太大四岁,虽然老娘身体也硬朗,但脑子却早早的糊涂了,经常自言自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昨天午睡起来后,老娘说“给我灌一瓶水我带上,我要下地干活了,大伙都走了”。其实老娘二十年前都不再种地了,地早就让别人种了。
为了让老娘打发无聊的时间,我特意给老娘派了活让她干,我把买来的黄豆和红豆混在一起,让老娘帮我分开,然后第二天再混在一起,再捡。老娘天天重复着同样的活,从来也不问哪儿来的这么多豆子,每天只管捡呀捡。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故意让老娘走在前面我走后面,老娘把我带到我家前面那栋楼前,准备回家。
老娘是真糊涂了,糊涂的连自己的家都找不着了。
人老了,糊涂了,想想是多么可怕,又无可奈何。老我老以及人之老,衷心祝愿全天下的父母少一些病痛,多一些快乐,福寿安康!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耳边仿佛响起赵照的歌: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这就足我心中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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