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近四个月了。
前几天被一位姐姐引荐和北京媒体圈一位资深的前辈交流，得知我有想进入媒体行业的想法，他的第一句话是：“家里缺钱吗？”我有些错愕。他笑笑：“想挣钱别做媒体，真的，挣不着钱的。”
做媒体难道是为了赚钱吗？说好的理想呢？说好的正能量呢？这位前辈为什么如此现实！……他谈了很多媒体圈光鲜以外的黑暗，以及传统媒体在新媒体时代的“被迫转型”让传统媒体人备受打击。“曾经要花几个月研讨选题，花几千块钱买国外配图的版权，经常赔钱只为做一期真正的刊面；如今却要为一个明星热点让微博账号的粉丝破了百万而欢呼……呵，我对这个没有感觉。”
这盆冷水浇得我措手不及。
对于处在大学毕业结点的我，他讲：“找工作去找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什么让你耿耿于怀的，follow your heart. 读书、旅行、与人交流……去寻找。如果找不到，就先follow the money.”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媒体人对我的忠告，不振奋人心却发人深省。
年轻最不缺的是所谓的理想，缺的是：想想清楚。告别校园已许多时日，我决定和朋友们聊聊近况，曾经一起赖床一起上课的他们如今在做什么呢。
1、汉语教师志愿者——“这世界和我想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读的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每年都有一批学生申请到国外当志愿者教授汉语，我们班志愿者挺多的，去的国家也不相同，好友球球去的是菲律宾。要说学校的专业学习都是纸上谈兵的话，出国当志愿者该是我们专业最有效的实战实操了吧。
可球球说：“我虽然是汉语老师，但在这边对我二语教学没什么提高。”
why？？ “这边学生太放荡不羁爱自由了，早上八点上课，下午四点下课，留作业基本不写，大考考前一两天开始复习，我们的中文考试，题目答案全给他们直接背诵，就算不及格，也要给70分。”
Exo me？这不就是我们中国学生们最向往的师生状态吗！但是从中国来的老师们肯定是要气死的了。
“刚来的时候特别心塞，中国来的老师嘛，不听话就大吼气到想掀桌，后来……想开以后就非常轻松了。待遇也不错，一个月工资加补贴能拿到六千多人民币，而生活费一千基本就够了。”我一算，志愿者总共待十个月，每月攒五千也有五万了，挣得工资不算高但性价比真的很高了，国内工作的孩子第一年恐怕很难攒下点钱来。
更有意思的是……
“来了以后我才知道……热带地区最热的时候也没石家庄夏天热，新闻上非洲人在中国热中暑绝对真事儿”
“来了以后我才知道……菲律宾人才是真懒。种水稻只管种和收，打农药乱七八糟的事都不管。我在的城市塔洛克班的经济命脉算掌握在华人手里了，都是讲闽南话的福建人，商铺基本都是他们的，再出租给菲律宾人。华人在这做生意的都算当地土豪”
“来了以后……我遇见了最善良的中国老爷爷，他每次都买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东西拎给我们中国老师。老爷爷每天陪还在教书的老奶奶来学校，他每天送她来，跟老师们聊聊天看看报纸，然后等老奶奶下课再一块回家”
“来了以后……我教到了最调皮最不认真但是最善良最热情的学生们，他们和中国的孩子不一样”
“来了以后……我看见了长这么大以来最正宗的彩虹”
天呐，志愿者之旅，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业务能力惊人的提高，而是那些豁然开朗的瞬间：热带不热，国外的孩子更不好教，当地人给华人打工，奇怪的气候和突然的彩虹……都是不期而遇的惊喜和收获。我突然想到那句话：“如果不出去走走，你会以为世界就这么大。”
关于未来，球球的方向明确，路子也不少。继续再申一年志愿者，然后有资格申请外派汉语教师；或者回国考研继续深造本专业；也可以选择到汉语机构当汉语老师。
汉语教学的过程也是和新世界遇见的过程，这大概是我们专业最美好的一部分吧。
2、考研深造——最重要的是一条心走到底
名校梦和高学历是很多二本大学孩子们遗留在心中的痛，好在人生的逆袭不止一次高考。楠君就是我们班上高考失利的学霸，人长得漂亮，妆也化得精致，穿衣打扮美剧美妆甚至炒股她都有研究，校文艺部她混的风生水起，歌唱比赛也多次登台，属于“看着就不像学习好的”类型。
但这样的姑娘要是对自己发起狠来，想输都难。
作为班里两个考上985院校之一的人，她说，很多人只是没有看到我的努力。“每天五点钟起床喊教学楼大爷开门；上自习绝不带手机；只要坐在座位，我保证自己一定进入学习状态……很多人在朋友圈发鸡汤吐槽考研的苦累，他们是看似努力，而我是真的在努力。”
前段时间看到她在朋友圈晒山大的录取通知书，我心服口服地松了口气。
强烈的个人意愿，和恰当的付出让楠君的脚下的路很少出现失误。她说，自己的规划简单到单调。她喜欢汉教这个专业，想走学术道路进大学当老师，而大学老师的门槛要读到博士，不出意外，她会继续深造。考研这条路她走得顺风顺水，未来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迷茫的。
这种头脑清晰又脚踏实地的简单很难得，也很令人羡慕。和楠君谈未来，我能真正感觉到“未来可期”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份掷地有声的努力让我相信命运绝不会辜负这个姑娘。
3、出国旅行——见识世界的年纪总是越年轻越好
申是我的大学挚友，现在的她已经在大洋彼岸呆了快3个月了。work and travel的项目已经非常有名了，在海外边工作实习赚钱边旅行，这是一个受大一大二新生追捧的项目，很少有毕业生参加，因为在一个充满焦虑的毕业的结点上，你会被身边人的各种压抑和焦虑所感染，“出去玩”似乎是和主流选择背道而驰的决定。
我从没想过她会过得这么有趣。
她和美国朋友去野外真枪实弹地shooting；go hiking的时候一天之内能见到几十种活喷泉；可以和人行道上到处窜出来的松鼠玩耍；在酒吧和各种肤色的人跳舞喝酒交朋友；遇见奇奇怪怪的人，收到猝不及防的表白甚至是私奔邀请；由于专业优势，她还收到了要在中国买胡同的收藏家爷爷作为中文学习的徒弟……
隔壁班的笑笑大三的时候就参加了这个项目，“那些潇洒的日子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没有人际交往的压力，随心安排任何一地的旅行，更重要的我认识了来自全世界的朋友，他们带给我的价值观的碰撞和交流，是最珍贵的。”
笑笑在international cafe里认识了来自伊利诺伊、纽约、马萨诸塞、缅甸、菲律宾、韩国、泰国……的很多朋友，他们都有着虔诚的信仰，聚在一起举办各种活动和聚会，笑笑说，有虔诚信仰的人真的非常可爱，他们无私为我们提供亲手做的食物，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party，毫无保留地分享对生命和灵魂的认知，热情地为我们讲解圣经里的故事，并为我们每位朋友祈祷。
也因为这段经历，让笑笑本打算去香港读研究生的计划改变了。
“我想继续出去看看。”
改变计划要去北美留学，所以笑笑大四去了留学机构实习；因为喜欢旅行，所以现在他在一家旅游公司做文案策划，还能搞到第一手的信息和折扣。如果顺利的话，笑笑明年这个时候就准备去加拿大读书了。
笑笑说：“草场上的草吃完了会发生什么？动物会离开，而不是在原地等着他们长出来。所以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在一个地方买房子啦。”
笑笑和申申的下一站在哪，永远都是未知。但是在路上的风景，永远不停地在他们的眼眸里变幻，从未暗淡。体验本身即是成长。
在路上，也可以成为一种选择。
4、进入国企——丝毫不清闲，还是要奋斗
冰是我大学里形影不离的好姐妹，毕业离校那天本想偷偷走的，没想到她四点多醒来送我下楼，拥抱完转身那一刻泪如雨下，我在飞机上哭了一路回了北京。
很久不见了，聊起天来感觉还在身边。
“其实国企真没我之前想的穿得美美的，化个小妆，踩个高跟去办公室里风不吹日不晒的，还能喝着小咖啡。其实是：你穿着六天如一日的破工装，干着陪笑脸的活儿，风吹又日晒，处处谨小慎微生怕被投诉或得罪领导，日日朝九晚五。”
“你知道吗，国企往上走都要在基层做两年的，而且我还要干擦玻璃的活儿，然后出去走访宣传，真的一点也不清闲。”冰现在在济南参加入职培训，上课期间手机都要没收，看正能量电影还要交几千字的观后感，体制内也没那么好待呀。
（参加培训用于没收手机的布袋）
冰一直都想做老师的，她已经考到教师资格证了，教师编也一直在备考中。“我没放弃我当老师的理想，之前我还连续三个周的周六五点半起床参加招考，边工作边学习考试，真的很忙，年轻就是要奋斗嘛。”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吃住都在父母身边，家里还会补贴生活费，冰也有了人生第一笔存款，她说她很知足。
我们都以为进了国企还能有什么好折腾的？
但事实是，所谓安定清闲的生活，也是要靠奋斗得来的啊。
5、创业路上——最难的是坚持下来
江豪哥从大四就开始做视频工作室，拍过全网播放量破25w+的校园短剧，做过自制采访栏目，也接过很多后期制作。后来成立传媒公司，我大三的时候加入，人数最多的时期有二十多名成员。
拍短剧的时候我们什么梦都做，下一个万合天宜就是我们。有公司机构要买我们的短剧拍摄权，我们像护犊子一样生怕这剧火遍全中国所以死死捂在手里。我们贷款一万三买一台相机，借款上万买电脑、送公司员工（也是同学）去深造后期……
后来这剧一分钱也没赚到，不过公司还是活了下来。公司人员换血都换了五批以上，最初的人只有他自己坚持了下来。
现在公司全职人员六位，兼职数名，收支平衡还有盈余，一切趋于稳定。
豪哥云淡风轻地和我说他刚刚接了单过万的宣传片的时候，我感慨万千。曾经我们为了两三百一单的拍摄，三五个人扛着机器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市里耽误大半天功夫，现在过万的单子他说两个人完全搞得定。
“你只有拼命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毕业一年，创业三年，千辛万苦，他始终没放弃，也终于熬了出来。公司稳定下来，豪哥在烟台买了车，谈了女朋友，在小城市里做小老板，有滋有味，动力十足。
大学生创业这事儿，难的不是开头，而是坚持。熬出来的人不多，豪哥算一个。
有这份决心的爷们不成事都难。
6、北漂打拼——选择大于努力
我和男友张同学刚来北京的时候过得很差，也从不觉得苦。张同学幸运地进入一家优秀的创业公司实习，又因为机遇和能力幸运地拿到了同龄人望尘莫及的薪资。（详情见文章“未毕业的男友月入3w+，他是怎么做到的？）
前几天他查了一下这大半年工资卡的流水，收入26w+，我们吓了一跳。比起那些毕业后租房都有压力的应届生，我们幸运了太多。
在大城市里，机遇、选择有时候是大于努力的。
钱虽赚了不少，可也没攒下几个。大大小小的演出、比赛、剧场我们有空就去，眼界的开阔和体验的丰富是无价的，我们都认为值得。
（部分票根）
如果面签顺利的话，张同学下个月还会随公司去美国学习交流。北京的公司节奏很快，充满变数，人情味不多，但努力的途径更多，可能也更多。
在帝都打拼的日子，因为两个人的并肩，也更加坚定有力。没想过在北京一直待下去，但在这里的迷茫、丧气和重振旗鼓都让我们与未来步步靠近。
（我为张同学做的工作日便当系列）
陶杰在《杀鹌鹑的少女》里写：“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择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做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只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宿舍夜谈的舍友，街边撸串吹牛的姑娘，图书馆帮忙占座的同学，创业园熬夜赶工的伙伴……星光点点，分道扬镳，我仰天长啸，祝好祝好。
江湖凶险，谁不是仗剑走天涯？
若剑未配妥，愿路更平坦。
（微信公众号：一条傲娇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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