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我也喜欢到水沟里抓鱼,爬到树上掏鸟窝,或者林子里拾些树枝烤青蛙腿吃……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可是姥姥总有一百万个主意对付我,确切说应该是困住我,关我在院子里,写不好作业不准出门,写好作业依旧不能踏出门半步。我常想一定是因为我是个女娃,不讨姥姥喜欢,所以她总是难为我。
困在院子里,多半会去翻阅父亲留在老家的书,常想自己为何没能如书中各路神仙般,腾云驾雾,有能耐,飞出这院子,也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再不济能顺着院里的梧桐树爬出去也是好的。可惜总不能如愿。看累了书,就坐在堂屋门口,空落落的看天上的云,怪兽般的云,看久了,活了,样子恐怖至极,夜里到梦里吃我。
不知觉就到后院里,满院子的树叶,姥姥要扫地个没完,她也从来不让我插手,“妮的手银条一个样,不能干这粗活,长大得捏笔杆子!”不知道她哪来的先见之明,怎能断定今后必有个出息。干树叶放在厨屋里烧锅用,嫩些的会拿来喂羊。大部分时间羊是自由的,可以自个去选择吃,爱吃哪片吃哪片,姥姥才没有闲心管它们。碰到些阴天下雨的时候,会把它们关在偏房里,那里有一股难闻的骚气味。闻久了也没那么奇气。这是姥姥说的,我不赞同她的讲法!
大门外的小伙伴,比羊可爱,会大声换我小名,羊不会,羊饿了只会吃草,困了窝地上打盹,不会多看我一眼,也不能跟我闹着玩。我烦它们。
“又想跑出去玩类!”
我闷不做声,知道她也是不准的,吭上一句也是白费功夫。
“把羊羔子身上的毛数明白就能出门!”
那是一只最小的羊,抱起来特别轻,味道也不大。白色的毛,摸起来软软的,柔柔的,也可爱几分。坐在姥姥的大躺椅上,晒着太阳数羊毛,有点开心。
“先从羊头上数管不管!”
“爱从哪从哪!不能诓人!俺是知道羊毛多少根!”
姥姥肯定有大本事,这么多毛都数得清,很是让我另眼相看的。
数着数着,小东西就不温顺了,后脚使劲蹬我,从我身上跳下去,前脚着地,一路小跑,唯恐被我追的上!就这样跑一下午也抓不到它!跑累了,它找羊妈妈吃奶,我就躺在后院的树叶上,耐心等它吃饱。
“白等啦!吃饭去!”
“不吃!就不吃!没数清楚类!吃啥吃!”
姥姥就拿筷子敲我头,“俺妮傻不!”
我撅着嘴,不想多看她一眼。又来讲我,不让出去玩,还得听道理,真是烦心。
“羊毛多不多?”
“多!”
“羊蹄子咋样?”
“少!”
“上学类比羊毛都多,上成学类比羊脚都稀!妮懂不懂啥个意思类!”
可惜那时候小,不能真正明白她的用心,她也从来不去讲,为何困我在院子里。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她关她的我,我烦她的羊。慢慢的也没那么讨厌了,如她说的,闻久了也没有那么味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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