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节,我没有去上坟,这一天我在上班。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每逢清明节,我不由便会生出一些感慨。现代人越来越重视清明节了,看吧,这两天城里的车流量明显增多,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拥堵现象。许多在外打工的人都回乡祭祖了。现在交通便利,谁家还没有辆小车呢?每逢节日,高速公路也免费了,千里迢迢回去,无非花点油钱,而祭祀的大事实在马虎不得。
春节以后,老家的堂弟结婚,我和父母都赶回家吃喜酒,亲人难得有这样重逢的机会,父母在老家多住了几天,我提前回去上班了。考虑到清明节马上就要来了,母亲决定提前去上坟,毕竟几百公里的路程,往返一趟诸多不便。
清明上坟有一种仪式感,我又想起了前年回老家上坟的情景。那一天几位叔叔带队,我跟着父亲去了爷爷和奶奶的坟前祭奠。那一片荒山,杂草丛生,如果不是叔叔们引路,我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虽然小时候也来过那儿几次,但感觉山上的变化还是很大。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三座坟茔次第儿挨着,那分别是爷爷奶奶和叔公的坟冢。
三座坟茔都立了碑记,我感觉爷爷奶奶的碑记要大气一些,叔公的则有些平常,而且那坟头也要明显矮上一截。那一刻,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况味,要知道哑巴叔公生前可是最讲究的人啊!叔公是个光身汉,一辈子未娶,家族里就将我父亲过继给他。他在我们家劳动,跟我们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作为继子,父亲给他养老送终。
人们都说叶落归根,叔公虽然不能与人说话,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不愿意回到老家去的。那一天,我捧着他的骨灰盒租了一辆车回去,一路上,汽车竟然坏了好几回。他生前是一个刚强的人,也是一个爱热闹讲排场的人,如今他静静地躺在地底下,与他的亲人作伴,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么?
爷爷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放了一辈子鸭子,艰难地维持着一个大家族的生计。奶奶在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她性子火爆,她如河东狮吼般的高声大嗓的喊叫声让人颤栗。在古稀之年,他们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的油。爷爷病倒了,进食有些困难,在家里捱了一段时间,终于住进了医院。医生很快有了诊断,他患了食道癌。在与病魔抗争了几个月后,终于撒手人寰。
奶奶其实比爷爷先走的,身染多种疾病,那一年我们去看她时,她坐在一间昏暗房子的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神志不清,嘴里骂骂咧咧,已经有些不认识人了。她的病情或许还是有些该耽搁,那时的医疗条件也差,我母亲后来总是感叹,儿多母苦,如果是现在,奶奶的病情或许能够延缓,也就能多活几年。
至于太爷爷的坟,其实已经找不到了。二叔领着我们到了一处房子屋后的高坎边,指着那条小路说,我小时候记得坟大概就在这儿。我感到有些惊讶和惋惜,可是在那个久远混乱朝不保夕的年代,一个普通人的命运大抵如此罢!我们点燃了一串鞭炮,在地头插上三炷香,又洒了一碗酒水,作了几个揖,算是完成了一桩神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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