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远，侠义永在（六）

五.正邪

继续来说第三个关键词，正邪。

人们说起“正”来，就是“名门正派”“正人君子”，说起“邪”，就成了“邪魔外道”“邪气冲天”，不仅“正邪不两立”，还非得断言“邪不胜正”，实在是不讲道理。

事实上，名门正派往往不怎么清爽干净，邪魔外道往往很有点至情至性。前面我就说，《笑傲江湖》里是最不缺有血肉、有性格的邪魔外道的，同样，《笑傲江湖》里也最不缺有黑幕、有阴谋的名门正派。

你看看《笑傲江湖》里最顶尖的阴谋家，真小人左冷禅，伪君子岳不群，还有灭人家林家满门的余沧海，哪个不是名门正派，就连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方正大师、武当冲虚道长——也似乎并不像他们官宣的那么光明磊落。

江湖不远，侠义永在（六）

反观作为对立面的日月神教，还真是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可爱角色实在不少。我的挚爱蓝凤凰自然不用说，叛出神教的光明右使曲洋虽然出场不多，且已到了做人爷爷的年纪，但那风神气度，想想仍然叫人神往。就连任我行和东方不败，把他们和左掌门、岳掌门、余掌门排排放，也觉得还是两位教主仗义敞亮。

江湖不远，侠义永在（六）

这种正邪较量到了《连城诀》就更加如火如荼。血刀老祖这个先生笔下的“恶”之极致，竟然迸发出火山爆发般的巨大能量和万丈光芒，不仅一人对战南四奇“落花流水”愈战愈勇大获全胜，甚至还将这些“名门正派”的虚伪猥琐生生逼了出来，简直要让一众正人君子们冷汗直流了。

江湖不远，侠义永在（六）

所以我小时候实在觉得困扰：难道我真的三观不正，不然怎么会喜欢这么多邪门外道？也真觉得困惑：江湖中人评判一个群体是正是邪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后来仔细看看，大多名门正派总是一路高扛着所谓“仁义道德”的锃亮大旗，嘴里总是高唱着那些“行侠仗义”的响亮口号，怎么着都得周周正正、规规矩矩，讲究一个有名有份、有礼有序。

就算并不打算真的践行，窝里斗得多么精彩纷呈，手段用得多么炉火纯青，只要大旗不倒，口号不断，你就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家扣帽子，不然人家名门正派同气连枝，任你再厉害也免不了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是敢犯懒，敢不屑，想独树一帜，想不拘小节，那对不起了，就算华山论剑都排的上号的黄药师，名头里都得有一个“邪”字；就算明教多么尽心保护黎民百姓反抗贪官污吏，那也都是“魔教”。

更何况正邪其实就如分据黑白色板两端最窄的那一毫，中间隔着的，是漫漫无涯的灰。普罗大众的人性哪有什么绝对的黑，绝对的白，大多不过是在这灰色地带中游移，一会儿浓些，一会儿淡点。

落到井底，连鸠摩智都能幡然悔悟，遇上郭襄，金轮法王也是能回头是岸的。不到闭眼蹬腿那一刻，谁都有可能黑化，谁都有可能洗白，谁也别看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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