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来了3周后，我得进入专业学习了。专业训练的事情，当然是雷站长说了算，雷站长说以我目前展现出来的才能，应该可以被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雷达操纵员，练就出一双“千里眼”，于是让我去跟老刘学习雷达操纵专业。
以前雷达站只有一部雷达的时候，只能开机3个小时，然后休息3个小时。每3个小时一班岗，每班岗由一名老兵带着一名新兵上岗。后来多了一部“589”雷达，于是雷达就整天轮着开关机了，也就是说，一天24小时都要有人值班了。
一般来说，值班期间不算很忙，因为大多数航线都是民航的，只要简单报一下方位、距离就可以了。如果值班期间碰上有部队首长专机经过，就有得忙了，值班转入一等状态，到了时间点，专机在雷达上出现，雷达每扫描一圈，就得及时跟指挥所上报一次相关数据。
我问老刘，一般从新兵到一名合格的雷达操纵员，要经过多长时间的学习训练。
老刘说，正常来说，要培训3个月，然后还要通过2个月的上机跟班学习。
我说，以我的智商呢？
老刘说，那可难说了，说不定在他退伍之前看不到了。
我突然觉得老刘还是个讲冷笑话的高手。
老刘不仅讲冷笑话讲得好，还讲得准。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背记专业术语。文书跑过来，说站长有急事找我，让我立刻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报告！”我敲了站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于是，我推门进去了。进到办公室我楞了一会，因为我看到了我的新兵连排长李小兵。
“李少尉，是这样的，这位是团司令部的李小兵参谋，也是你的新兵连排长，我们刚才聊过，事情是这样的：团里要在全团范围内选拔优秀的警卫兵参加上级组织的比赛，李参谋说你的射击技术十分优秀，想让你参加这次选拔。既然是全团的荣誉，我鼓励你参加，为咱雷达站也争个光！”还没等我开口，站长已经讲开了。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本来我还以为站长要询问我是否愿意参加的，没想到压根就不给拒绝的机会。
“当然了，你要是丢咱雷达站的人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回来！”站长发了狠话。
“是！”我心想，这应该是开玩笑吧，全团选拔呢，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我又不是警卫兵，当然以目前的身份那也是很尴尬，我也算不上是一名合格的雷达兵。
“给你10分钟时间收拾所有行李，计时开始！”我的排长，李参谋对我还真是不客气。
我连忙夺门而出，第一时间冲回宿舍。
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冲到吉普车旁，将行李扔在吉普车尾部。
排长说，表现还算凑合。
“时间到！出发！”排长没有开玩笑，真的就只给我10分钟时间。
没想到，我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的云峰雷达站，我以为自己不久后还会回来。但是，这一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朝夕相处的老刘好好告个别。
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当过雷达专业兵，因为我离一名合格的雷达操纵员还差着很远，就像老刘说的，他退伍之前都看不到了。虽然，我在云峰雷达站工作生活时间，加起来也就一个月，但是这里的每一天，见到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听到的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无比怀念。
在新兵连的时候，我的一班长吴利锋就告诉我，空军里面最有兵味的兵就是警卫兵。排长补充说，还有空降兵。
我说，那飞行员呢。这回，他俩意见出奇的统一，说飞行员是万千里挑一的兵中贵族，岂是我等大众屌丝可以企及的。新兵连下连前的那段时间，他俩还经常“开导”我，说像我这样天生骨骼异常的兵，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应该去警勤连好好锤炼，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我天真地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答应。
千算万算，我就是没有算到，自己最终还是来到了警勤连，而且觉得短期内是回不了云峰雷达站了。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有时会有一点狂妄自大。我不知道，当初叶子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忧郁可怜的人，如果说天生长得像梁朝伟那么忧郁，那我也没有办法。想到叶子，我有时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偶然忧郁一会，就把人家打动了，太对不住人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容易在一起便不会珍惜，追求不到的反而更加惦记，想起叶子，我就会莫名想起林菲，越想心里就越乱。
吉普车还在山中颠簸，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李少尉，在干嘛呢，觉得这一切不真实？还是说跑这条路还没习惯？”排长看出了我的异样。
“我在想其实云雾山还是挺美的！”这我哪能告诉排长，自己此时此刻正惦记着俩女孩呢，随口换了个话题。
“是么？那我这就送你回去吧！”排长这绝对是就坡下驴逗我呢。
“别呀，难得有这么出风头的事情，排长能想到我，还亲自来接，再说了，就这么回去，站长也饶不了我啊。”这我必须“屈服”。
“先别高兴得太早，从现在起，你只有两周的准备时间，两周后，师里派人来我们团组织考核选人，而全团只有3个入选名额。”我猜排长肯定到过四川学过“变脸”戏，脸说变就变。
“排长，你参加选拔么？”我试着问。
“参加！”
“那吴利锋班长呢？”我的信心在听到排长说“参加”后，降了一截。
“他也参加！”
“排长，你开玩笑吧，你俩都参加，叫上我是陪练的意思不，还有那么多警卫兵呢！让我陪练完接着打背包回云雾山？”我觉得再大的信心也不够这么打击的。排长，空降兵出身提干，这素质怎么说也不一般吧；吴班长，“练家子”一个，能比么？
“怎么？这就怂了啊，现在还来得及啊，上次你不是还自信满满地跟我说，要让我看看你的99环不是浪得虚名的么！”排长又跟我提起这事。
“谁怂了，这不是还有第3个名额嘛！”很多时候，我觉得阿Q精神还是挺好使的。
“对了，排长，我感觉自己这出线的概率就像中国男足想打进世界杯一样难，你有没有把这个概率跟我们站长说过啊，不然我真输了，站长不整个车来接我，咋整啊？”我想自己没必要整到“破釜沉舟”的境地。
“哦，忘了跟他说了，还没开始就想到输，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再说了，中国男足不是闯进世界杯了么！”
“靠！那世界杯，韩国和日本是东道主，不参与亚洲区竞争好不，你和吴班长又不是东道主。”我答道。
“你说什么！”排长又“变脸”了。
“我说‘好！’有你和吴班长的鼓励，说不准我能出线，不，一定能出线！”排长果然没有给我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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