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曾国藩(70)
(文接上文)
第九章 初识修身改“涤生” 学贯古今岳麓山(一)
前文说到:曾子城刚一回到家里,就又有了新的安排。到底有了什么新安排呢?
士子求学之功,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曾子城也是一样,加之其本不聪明,一年多的备考也未有质的变化,又或许终缘分未到,连考两次乡试都不及第。于是,曾家决定再谋新师。通过运作,联系到了本县的涟滨书院。
潜学涟滨,自改名号"涤生"
道光十一年(1831年),曾子城从衡阳回到湘乡,到了涟滨书院继续求学。
涟滨书院山长刘元堂,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在湘乡也是极受尊敬之人。子城入书院后的求学表现的亦如之前一样的勤奋、刻苦,或许机缘吧,也就引起了元堂山长的关注。元堂山长观察,曾子城虽然反应不够灵敏,但确实是个老实持重之人,而且有着常人少有的定力与毅力;其诗、文均有着扎实的基础,立意亦初显其志,如若对该子引导得当定是可造之材。于是,就倍加留心引导、教诲子城。
子城也感觉到了元堂山长对自己的用心。山长的赏识有加,使子城心生知遇之感,不但读书作文更加用心、用力、勤奋,还有意制造机会接近元堂山长,借机向其请教学问。每遇子城请教,元堂山长总是不厌其烦、循循善诱予以解疑释惑;同时,山长也并不隐晦自己对他的欣赏与关注,并有意告知子城,不仅当下有着学业上的要求,而且对其未来亦有着更高的期许。
元堂山长本非教条刻板之人,如湖南其他书院一样,亦颇倡湖湘之经学致用之风尚。此时的子城渐渐觉得,原来读书也不完全是死记硬背之教条,亦有此等增长见识、愉悦人心之乐事。这些,既让整日陷于科举八股之文的子城觉得新鲜有趣,大大增加了学习的兴趣与活力。
山长虽说十分欣赏子城,但却对子城身上存在的种种恶习却是深恶痛绝,极度恼火。原来,子城由于缺乏自律,也如其父一样,早早染上了抽水烟的恶癖。此种水烟,一旦烟瘾上来,往往总是哈欠连连、泪流不止; 严重者往往精神萎靡、精神恍惚,甚至鼻涕横流、令人皱眉,样子十分不堪,非要及时抽上几口方才安心安神。此时的曾子城就是如此,加上身上熏的重重的烟臭味、口中呼出的臭气,更是令人躲避不及,此等行为与读书的士子身份极不相符。虽如此,但在其家人中,亦无人提醒此等行为实为不堪,故子城根本就无意识此事与形象有何相干,而一直视为正常之事而不自知。
一次课间,曾子城烟瘾发作,见无师在,就拿起烟枪、提起烟叶布包跑出课堂抽烟,恰巧被元堂山长看到,当场给予了批评指正。嘱其课堂期间不得外出抽烟。子城点头应承。又一次,烟瘾大作,显然忘记了山长的要求,就又跑出来课堂,确实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抽烟,而是跑到房子拐角僻静处,刚刚装好烟叶,正要点火时,不知怎么这么巧,又被经此的元堂山长发现,山长当即大发雷霆,大声训斥道:“子城,一个儒生学子竟染上此等恶习,成何体统?既已提醒,竟然反反复复,究竟何意?言而无信,作何解释?此等模样,实属萎靡不振、丧失大志之屑小之辈,如不戒除此癖,必难成大器!”一连串的追问,惊得子城一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山长见子城惶恐不安的样子,头也压得很低,大气都不敢喘息,满头大汗,任由山长训斥。
待山长怒气渐消之时,子城马上表态:“山长,我知道错了。”并表示,“愿洗心革面、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希望山长相信,再给予子城一次改过的机会”。
元堂山长见子城说得这么诚恳,仍然愤愤地说:“别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原谅你。不过,看你这么诚恳的态度,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想别人相信你,你就得拿出自己的行动来,证明给人看!”
“多谢山长,子城一定学好,定改此恶习。”曾子城马上就回复,“请山长给予明示,如何做方好?”
“好,你既想学好,那就荐前朝袁黄、袁了凡先生之善本《了凡四训》,汝有时间好好研读研读,看看如何做一个好人!”
随后,子城在元堂山长的影响与指引下,渐有意识地接触了一些八股之外的学与识。
子城受元堂山长一顿“修理”后,开始小心地注意自己的行为。并主动找山长索求其推荐的前朝袁黄(袁了凡)大儒的《了凡四训》。
子城得到袁黄的著作后,开始怀着敬重的态度读取。但,当他认真读了几个章节后,立即有了一种寻到知己之感,觉得自己就是缺乏此种学识,尤如迷途羔羊顿遇向导指引,立即辩识到了方向一样,再也不必如蒙在鼓里般迷茫。而完全不似婆婆妈妈唠叨之妇那样,所说之语所述之事令人难以听进,完全是另外一种境界。
接着,只要一有时间就深入研读了凡之说,越读越入迷,越深入越有感悟,越是感觉到高人之智慧尤如引路之灯塔、拨雾之利扇,不自觉间产生了重要影响,也使他认识到人的主动性、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是多么的重要。
了凡告诉人们:只要下足功夫,自己就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完全不必迷信什么鬼神,也不必受命运之摆布。于是,在元堂山长警醒下,决心先从戒烟开始,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通过这种研习,使子城觉得,要以某种形式、或以什么方式给自己一个时刻警示自己的念想才好,而且也要具备时时提醒作用,因此,想到了改名。要以改名的形式明志,立志向好,从而导致了他又一次的改名。
这次改名,是曾子城自已主动所改,也体现了他有了一定的行动自觉。
后在道光二十年六月,曾氏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忆自辛卯年(道光十一年)改号涤生。涤者,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触发克己精神,修身意识渐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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