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十点四十分的样子,朋友圈朋友的昙花开了。他那么激动,舍不得睡的看着,就把我给感动了。
这美好和感动使我的心一柔软下来,恰好我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我就来这里继续写。
接上
代表学校参加乡镇的朗诵比赛意外的比较顺利,尽管成绩是第二名。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较大的比赛,相比我的激动努力之下,更感恩感动于老师全情的投入与付出。
我还记得除了班主任,付出最多的是看起来沉默、有点冷酷和男性化的体育老师。老师不但邀请我去她家找衣服,在取得成绩后她特别高兴,以至于此后她甚至都见不得任何同学欺负我,只要她知道,她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现在想来,真是生命的滋养啊!!
奶奶也是高兴的,大概还很困惑:之前那个不受待见的孩子,突然之间一直拿回那么多奖状,哆哆嗦嗦得竟错综的贴满了半边墙。这半边墙的黄色,使我生命里的自信得以崭露头角,也把开朗唤醒了。
这样的我,开始喜欢在我们县城家的两层小楼的院子里,在晚饭后守着星星月亮和晴空,放声歌唱我在学校、电视、跟同学学的歌给奶奶听。我们俩偎依着,我在奶奶怀里,奶奶半搂着我,甭管我唱的一曲不接一曲,一首歌词不记得又换掉换歌词到另一首,还是我自己瞎编词,甚或我干脆就哼个调调。奶奶都是满脸满足、满脸快乐的听着......很晚了,蛙鸣都稀了,我们都还意兴甚浓。
这样的时刻并不太多。所以是那么珍贵。 这样的时刻太少,因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有段时间作业多,我有时又贪玩看电视。我时常写得比较晚,这时奶奶要求只能点蜡烛。闪烁着的幽暗光烛下,把我的疲惫与睡意笼得更紧了,在抬眼看床上熟睡的奶奶,我往往不由自主的给烛光献上好多敬意。表达久了,一沉重,头一低,就陷入噩梦,也就是俗称的被鬼压。这样的经历,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我现在都清晰的记得被鬼压的恐惧惊慌与死亡威胁感所做的激烈挣扎。有过经历的的朋友应该知道,一旦被压住,愈挣扎就会被压的愈狠和死,恐惧也会增加一分。可生本能让我不顾一切的挣扎,睁开眼,逃离这压制。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总算成功睁开眼睛,我逃也似得顾不上擦汗,三步两步窜上床,依偎面对着熟睡奶奶的脸,我的心依旧不能平复恐惧,再将所有的手和脚都紧紧的攀附在奶奶身上,脸也紧紧的贴在奶奶脸前,我才就着海浪般的睡意,小心翼翼地一会睁开、一会儿闭上,一会再睁开、闭上,直到沉沉不在有梦中睡去。
没有人知道其中原因,奶奶自己不曾问我何以那么紧贴她睡,我也只字未提。可是有次妈妈回来发觉了,私下说贴着老人家鼻孔呼吸不太好,奶奶听了此后断然不许我在如此靠近她这样睡。
可是,恐惧就这样失去了隐秘的依靠……
喜忧参半,古人四字道尽人生常态。
我渐渐发现我和姐姐、弟弟一起长大了,我们不再打架。随着姐姐的外出寄宿读书,我对她的思念开始增长了起来。弟弟还没上学,在家疯玩。奶奶整天都要满屋前后寻他。虽然调皮,也有怕的时候。记得一晚家里就我们在玩,忽然没征兆的停电,家里瞬间黑洞洞的。弟弟吓的哇哇大哭,我本也想哭,想想又去抱紧他,就这样一直挨过大人回来的时候。迎来姐姐外出学习回来的时候,她会把少的可怜的伙食费省下来给我们买如:仙丹、老鼠屎之类的让我们惊为天人的美食。我们三人会躲在二楼的小房间,一颗一颗的慢慢嬉笑品尝。犹记得:
春夏,我们姐弟三人房后河塘摸鱼、活抓一种椿树上的一种花翅,名唤花大姐的虫用来钓青蛙。摸鱼摸螺蛳用蚌壳肉诱捕龙虾我都不在话下,最喜钓青蛙,挑战极大。活虫在自制的竹竿细线钩子上乱飞,飞到我选中的目标青蛙眼前,青蛙一旦看到飞动会随之跳跃起,嘴巴张大去吃,便被我们给钩住了,钩起的青蛙腿裹面粉油炸,真是最好的美食。现在想来,幼时不知青蛙是益虫,真是残忍。
秋冬,我们上山采摘成熟的各种野果茅草吃。(毛葱、甜甘蔗根等)也在奶奶的带领下学会去已收割的田里拾麦穗,一开始觉得很累很热,可是当带去的袋子随着不断捡拾装的鼓鼓的真叫人特别开心满足。这满足感使得奶奶笑的特别开心,我看到她的笑容,着魔到后来简直是抢着跟奶奶去拾麦穗,看着田里泥里田埂缝间的饱满粮食被捡干净,自己也有说不出的畅快。冬天往往是一场厚厚大雪覆盖了我们这个县城后,房后河塘就成了我们最爱的快乐溜冰场。长长的河,以往好奇却看不清的对岸与居民,这会我们可以很快的过去一探究竟,在河上溜冰的畅快也会随着有小朋友掉进易碎的薄冰洞里而意识到溜冰不能只图畅快,要眼观、脚探,方可滑行。回家总免不了被奶奶一阵严厉责骂,因为我们半天就能划烂一双鞋和挂破几件衣裤。被骂后的懊悔和第二天的河塘天然冰场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抛诸脑后。冬天里能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是有的,那就是大门上结的一排排冰柱,挂满了房梁。就那么水晶晶的,美丽得我有时忍不住去拔一根下来仔细摩挲观看,甚至还会去舔几口,可算是启蒙冰棍儿了。可是它看着又非常尖锐,倒挂在房梁之上,露出锋利的尖,似乎很危险,一旦掉下来,地上似乎能凿出大坑来。如此令人充满想象,难怪唐代诗人刘叉也曾写《冰柱》诗云(节选):
天人一夜剪瑛琭,诘旦都成六出花。南亩未盈尺,纤片乱舞空纷拏。旋落旋逐朝暾化,檐间冰柱若削出交加。或低或昂,小大莹洁,随势无等差。始疑玉龙下界来人世,齐向茅檐布爪牙。又疑汉高帝,西方来斩蛇。人不识,谁为当风杖莫邪。铿锵冰有韵,的皪玉无瑕。不为四时雨,徒于道路成泥柤。不为九江浪,徒为汩没天之涯。不为双井水,满瓯泛泛烹春茶。不为中山浆,清新馥鼻盈百车。不为池与沼,养鱼种芰成霪霪;不为醴泉与甘露,使名异瑞世俗夸。特禀朝沏气,洁然自许靡间其迩遐。森然气结一千里,滴沥声沉十万家。明也虽小,暗之大不可遮。勿被曲瓦,直下不能抑群邪。奈何时逼,不得时在我梦中,倏然漂去无余。自是成毁任天理,天于此物岂宜有忒赊。反令井蛙壁虫变容易,背人缩首竞呀呀。我愿天子回造化,藏之韫椟玩之生光华。往往周末过完,姐姐准备去读书了,少不了带咸菜。奶奶很会腌制这些咸菜,咸菜想要香、保存久,还需久久细细翻炒。除了炒制雪里蕻,腌蒜瓣是最为好吃的了。蒜瓣从密封紧压得陶罐里打开,会有股令人口水直流的酸甜味扑鼻而来,腌制时间到位的的蒜瓣颜色泛着饱满亮泽的黄色,咬一口非常开胃,酸甜之间,口腔开始湿润,胃也就被唤醒了,就着这口吃上一盘奶奶包的荠菜猪肉或是粉丝豆腐再或是韭菜鸡蛋饺子,人生似乎就是圆满了。我很多次在各个场合寻找这样的腌蒜瓣,但没有寻到同样色泽味道的了。
姐姐带走咸菜,我也迎来了学习时光。那会儿下课了流行换家睡,就是你睡到我家,下次我睡到你家。除了同村好友丹丹姥爷家,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换睡一个甜美,眉毛是连眉的一个女同学家了。她家可真远,我记得一开始跟着一帮大的小的同学,都走回家了,只剩我们俩,还没到她们家。不知翻过了几个小坡,迎着好多狼狗一排汪汪叫下,她才说了句:到了。事实上,又走了许久,到了她家,黑黑高高的圆木房梁撑起高高的堂屋,跨过那隔了一个高房门槛就进了她们的卧室,床上几个人,我得一个被子,大家都是自己卷一个被窝睡一个人。我在疲惫、好奇之下沉沉睡去,自此再也不曾想去同学家住宿了。
后来,我们流行抄歌词。从《把根留住》、《鲁冰花》、《恋曲1990》,因为我们是乡下小学,那会能知道并听到的流行歌并不多,只要传到我们班上,我们就都爱听,就一个个买个封皮有明星的小本怀着幸福传抄歌词。我更是忙得停不下来。除了休闲时光,中午午睡时,作为班长,我往往不但要守好纪律看同学们睡,而且我一个人还需要把老师要求做的卷子抄到黑板上,等同学们午睡后抄回去做题。为了赶在午睡前写到黑板上,我几乎每天中午手都是酸的,酸胀发麻的手臂要甩无数次。作为奖励,班长任请过我们几个班干部去她家吃过一次饭,那会儿这是顶荣耀的事了。
不知是不是得证明自己长大了,在往后的课间我们玩得开始更“野”了。
我发现大男孩们喜欢往偏山上跑,而且神神秘秘的,从一个黑峻峻的洞里出来,揣的裤兜包包满当当,然后跑到斜坡修自行车店与店老板鬼鬼祟祟的聊后,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我想,莫非洞里有宝贝,我决意也进去一次……
第一次跟丢了,他们鬼的很。弯了山上小路,一道又一道,我脚力有限。虽咬牙跟了许久,又忌惮他们发现我的小心思,疾走又停之间,被甩在了一片乱石岗上。本来有些懊恼的,我干脆瘫坐在石头逢中,随手拾起远处一块看起来白得极具光泽断面有结晶颗粒的石头,惊为天人,以为捡到了宝贝,心下大喜。紧紧的攥在手里,不曾想竟断了个豁口。我吓得直给扔掉了,真是怪石头!很多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是石英石。我非常喜欢它们。第一眼的惊艳,第一次知道石头也可以那么美。
讪讪回家,心里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我又跟了一次。这次,我总算跟进去了。一个无人,非常大的一个铁厂,不显眼的墙角被挖了一个大洞,我们这些孩子钻进来很轻松。他们拿了铁球去倒卖换钱买好吃的,摸清了,我本来也非常激动,想盗几块卖钱给奶奶花。可是,我那时就有非常大的负罪和害怕。怕人抓,觉得这样做不对。思虑反复,随着一声喝令:“谁在那儿?!”我七魂都掉了三魄。逃也似得钻出去,再也没有来过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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