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偶然接触周氏家风文化，读到那首清丽 的小诗《乡恋》：小桥流水似江南，梦里还乡总未还；愁问莱茵河上水，可能流到我家园。那时只道这是一位出生诗书世家的才女的作品，尽管这位才女有一个铮铮男儿气的名字——仲铮。再后来才知道这位女子可谓一名“奇女子”和“女斗士”：不满于大家族中女子的宿命只能够是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将自己的名字“莲荃”改为“仲铮”，意为女子也可以有自我独立之铮铮铁骨。为了争取读书的权利，她做出了当时离经叛道的大逆不道之举——离家出走，并引发当时报纸上的热议，最终获得了胜利。
那个时代这样的故事不在少数，关于女性之独立和为之发生的斗争不胜枚举，历史书籍和影视作品中经常会有这样的题材。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中无数小儿女的举动或多或少都被后人赋予了历史的色彩，见的多了似乎也只是传奇或者故事而已，可是对于这位从东至具有传奇色彩的家族走出的女子的故事却让我心生好奇。
19年末，得知一直在网上不曾买到的《小舟》已经再版有售，就赶紧去当当下单了，接到书的时候正是2020年元旦，我把这看做是一份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新书到手，正值期末最忙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打开，直到星期五晚上去池州的火车上终于一睹为快。拿出书之后还向同行的同事介绍了我所知不多的关于周馥和周氏家风文化的知识，兴趣不大的她很快去找另外一位同行的同事去了，我才得以开始我的新年第一读。
尽管原作是德文，中文版是翻译过来的，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作者文字的清丽。《小舟》是自传体小说，书中提到了她的出生、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她的家庭成员——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家中的仆人、还有她的大家族中的一干人等——祖父母、伯父母、堂兄等。围绕着她对家庭、对母亲的观察和感受，对于家族家庭对于她的束缚的一点点的挣脱，一点一点铺开，宛如一位历经岁月的祖母对着自己年少的孙女讲述自己早年的经历：一位大家族的小家庭中的小女子，如何用自己的坚持和柔韧从一片密不透风的大网中一点点突围，最终成功从封建大家族中“叛逃”。那似乎本应该是惊险曲折、艰苦卓绝的一场斗争，在她娓娓的笔触之下，我却只看到一位倔强耐心的女儿、暗中支持的姐姐弟弟、一位忧伤隐忍的母亲和一位爱女之心最终胜过道理的父亲。其实我知道，其中的斗争和艰难绝对不像文中轻描淡写的貌似轻而易举，否则也不会成为当时社会的一个大事件。
我读到的不仅仅是一位从小就有点“离经叛道”的少女的成长。“母亲总说我举止失当。我说得太多，笑得太响，走得太快；我的脸太圆，身体太壮。这对一个美女来说实属失当。”对于打小就“太闹”的二小姐，父母每每慨叹，说她“不像一个女孩子”，“要是一个男孩子就好了。”她性格倔强有心思细密，她一点点地为自己争取读书的机会和权利，一步步的试图从那个大宅门中走出，或许正是有了前面那么多小小斗争的铺垫，最终当她离家出走时父母的态度也有了转化的可能。我读到更多的则是那位生活中大宅门中的母亲，除了在扬州的娘家鲜少感到她的快乐，她压抑着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行为甚至自己的思想。尽管书中周仲铮的母亲说的话出现的不少，我的脑海中却只有一位隐忍沉默、郁郁寡欢、委曲求全的女子，为早夭的儿子哀悼、为不省心的次女忧虑、牵挂着不在身边的每一个孩子，疲惫地应付着大家族中的应酬。
相对于故事中那位“身材修长、瘦骨嶙峋，但很健康。满头白发，银须飘拂，面戴眼镜，扶杖而行。”身为两江总督的祖父和在家族中颇有影响力的四伯父，我更感兴趣的是却是文字背后时隐时现的这个大家族中的女性们：周仲铮的祖母吴太夫人、她的四伯母周学熙夫人、那些嫁出周家的周家女儿们和嫁进周家的周家媳妇们。记得若干年前有位张凝女士曾来东至寻根，据说她的祖母还是外祖母就是周家的女儿，当时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参加活动，只记得谢校长对她评价颇高，那应该是我最开始对周家女性好奇的起点了。在人们盛赞这个家族足可以承担一所大学的那些杰出代表之外，生活中家族光环下的其他人，特别是那些小女子们，她们的命运又是什么样的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