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参加同学聚会。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大大小小聚会七次了。我呢?一是不喜欢无谓的社交,二是对于聚会就是吃饭喝酒到疯狂有些害怕,所以能推就推了。
这次决定参加,一是我很难对一个无害的要求一直拒绝;二是我好奇他们如此频繁地聚会喝酒,到底是为什么;三是我想体验在一大群人中,我不喝酒,孤独地看着他们热闹,是什么滋味。
还有不想承认的一个原因:我其实有点无聊,想在这样的聚会中打发时光。
一场聚会,有两到三个用生命热场的人,其他人就分为三种了:一种是迅速被点燃,加入嗨的队伍;一种是头脑想理智聚会,身体却渴望沉沦,被气氛带到嗨的;一种是油盐泼不进坚持自己的,今晚我就做这一种。
果然,饭局开始,谐宝们就跳脱出来,迅速将餐桌上的状态改变,从只有4-5个人杯子里有酒,到80%的人杯子里都有了酒。
其中有个女生说吃了头孢,头号谐宝说我还刚打青霉素,女生说来大姨妈,头号谐宝说我还前列腺……于是女生语结,大家哄笑,谐宝劝酒成功。饭局中旬,该女生已经进入端着酒杯杀进杀出要灌翻全桌的嗨境,还放肆宣称:没喝酒前我长沙的,喝了酒长沙是的。嗯,她是享受喝酒到这个状态的放松和放肆啊!
头号谐宝扑闪着桃花眼,带着群体起哄的加持来要给我杯子里倒酒,我说我最近胃痛。于是感情铁,喝到胃出血之类的劝词甩给我,我坚持微笑摇头,同时拿出一副硬劝我喝酒,我现在就退场的架势,最后谐宝们觉得劝我无趣,反正场上已经酒友占主场了,那就各自开心喝起来……
三个谐宝迅速将自己喝嗨,凭着喝嗨的状态,酒啊水啊喝了它,慢慢将多数人也喝嗨,我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拘谨的腼腆的人在喝嗨之后,和最初就喝嗨的人没什么区别。
酒酣耳热,各种掏心窝子的话就一串串冒出来,说什么不重要,带着情感不停地说才重要。
一群在生活中浮沉半生的人,想在同学聚会上找回一点点纯真,最多能找到酒醉后放浪形骸的不被嫌弃,得到一个性情中人的评价罢了。
最初,他们也是纯真扑向生活的少年吧?
人到中年,用热闹逃避孤独,除非热闹一辈子不散场,否则还是要面对孤独。
活着,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能够时刻拥抱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我在热闹的酒场上,喝着酸奶,看他们嗨。他们嗨过一轮,三三两两拿酒来和我碰酸奶,也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微笑点头,他们心满意足继续一轮一轮的嗨,继续来找我说一些情深意切的话。其中副班长还直接端着一大杯白酒一口而尽,用我喝酸奶他也干杯表示了对我的情真酒切。
这个时候,对于喝酒喝嗨的人,只是需要一个一饮而尽的载体。李白举杯邀明月喝嗨的对影成三人,苏轼的把酒问青天,和当下他们的嗨,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就像,文人骚客青楼寻妓,和贩夫走卒嫖妓,目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酒喝得飘飘然时,男人和男人们勾肩搭背,热血兄弟,踩着虚步满场碰酒。
可再往下喝,喝到大杯白酒一口干,舌头吐字都不太灵活时,男人们回归生物属性开始找女人搭肩搂腰,各种赞美倾慕的话语跟着酒一起飞。喝嗨了的女生,这个时候也愿意被男人靠近,也许这一晚上收到来自男人的赞美倾慕之语,比婚姻中的伴侣数年说的还要多。于是矜持一点的,坐在原地享受着男人们轮番的赞美倾慕;奔放一点的,飞遍全场收集男人们轮番的赞美倾慕。
每个人用自己能做到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缺失,这其实没有什么对错。
做一个心中无缺的人,是生命的课题之一。
今天的聚会,喝酒的不喝酒的,只要在场。都用自己存在的方式,说明了对这场聚会的肯定。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学会喝出一对对的故事,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是其中的推手。
吃完饭,兴致高的人继续组局去唱歌,我说要回家陪孩子,坚决要先离场。谐宝们要来抢我的包,没收我的车钥匙。好在还有三四个人也说要回家陪孩子,一起坚决告辞。
于是那些离婚单着的人,还有在婚姻中孤独着也自由着的人,就嚷嚷着被我们戳痛了,我们有家回,他们只能今夜嗨翻不归。
再拉扯几分钟,大概就会有翻江倒海吐的,还有撕心裂肺哭的,这是怎样的乐到尽头,悲从中来啊。我几乎是逃跑式地上了司机早已启动等着的车。我怕面对这样荒诞的场景,只是隔离就会耗尽我的力气。
我更怕,勾起自己的软弱后,被他们成功拉下水,在后半场的狂欢中,自己将自己灌醉。
我不会经常参加这样的聚会,偶尔还是会参加的。我看到了他们的孤独,在如此努力地和无意义的生命对抗,用找乐子的方式,让自己尽量别那么痛苦地活着。
活着,本身就是生命的功课。
相对于我经常问心,问得自己痛不欲生,看着他们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活样,我在思考:到底谁更有生存智慧呢?
会不会有一天,我就放下了坚持,放下了努力,放下了我固执的信念,找到了自己放得过自己的快活路径,一路沦陷到底?那是不是我的另一生……
而我,如何才能又快活地活着,又不辜负照亮我心中的那道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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