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

公众号/荆棘之外

Vol.2 我最喜欢的作家

如今打开尘封已久的读书笔记，翻阅着王小波睿智的话语，还是觉得字字珠玑。但更让我对其产生敬佩的，还是他通过字面散发出的人格魅力。

他最经典的一段话莫过于这段：

“那一天我二十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一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当时读到这段话的我同样年轻，也对未来有无限的期待与幻想，对现实的种种抱有固执的偏见，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向现实妥协，还天真地认为“什么也锤不了我”。

但实际上，“生活”和“我以为的生活”可能本就是不同的概念，前者尽管充满着种种无奈，却是不以我们的一直为转移的，只是囿于眼界的局限，我们不愿承认而已，而后者是动态的，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改变的，只不过是不知在什么年龄，我们才愿意认清现实，承认奢望总会消失，人总会“挨锤”。

他曾在《黄金时代》的后记当中写到：天空应当是蓝色的，但实际上是红色的；正如我们的生活不应该是我写的这样，但实际上，它正是我写的这个样子。

王小波有魅力的一点在于，他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让我们以为在插科打诨，实际上是站在一个独特的视角，冷静地指出生活的真相，这让我从自己固执的坚持里走出来，看一看世界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他对真实的揭露还不止于此，我还很喜欢的是他书中对性的坦白。他的小说里往往会有很多性描写，但这些描写并不会引起人的不适，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活泼有趣。

他说：“古人说：食色性也。想爱和想吃都是人性的一部分；如果得不到，就成为人性的障碍。”

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若对此避之不及反而显得虚伪，直言不讳才能感受到真诚，而真诚往往是最打动人的。王小波是个北京人，他的坦率或许也有骨子里的真情流露吧，同为北京人的我更能被他的真诚吸引。

除夕之外，便是价值观的认同了。王小波其实长得不好看，他在与李银河的书信中也曾提到过这一点，但这并不能阻挡住他的魅力。我甚至说过，如果被我遇到这种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人与人相交，价值观的契合最为难得。只有思想相近，才能行动一致，趁早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也深以为然，于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寻着相似的想法。

他说：“我个人以为，做爱做的事才是‘有’，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则是‘无’。但我总觉得，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

这句话曾在某个时期成为我的座右铭，是我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动力。人总会有奢望，哪怕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但也该在年轻的时候为着自己爱做的事努力。就算某一天奢望会消失，就算知道了最后总会“受锤”，也不意味着要改变原来的轨迹，二十几岁觉得自己生猛那就生猛下去。

能看到才华和睿智、浪漫和清醒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只能说可以遇到王小波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