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东华表面上做得云淡风轻,然实际上他也是有些头疼的,左不过几日的功夫,下届的浊息便已严重到连守着仙山的小仙都有所感应了,莫不是墨渊那处出了甚么岔子?
呵,他早就说过,墨渊那个昆仑虚委实不是个稳妥的地方,如今看来确是如此,这昆仑虚竟比他随手炼的妙义慧明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果然被那只不靠谱的凤凰看上的男人也是个不靠谱的。
不过,无论昆仑虚是否出了差错,这事情恐怕都需尽快办了,只怕如今是没有时间再让他闭关恢复了,入这往尘镜,应当便在这两日了。
东华揉着额角回到太晨宫的时候,小狐狸正坐在他从前为她修的六角纳凉亭中支了个绣架,十分认真地绣着什么。
说起这纳凉亭,当属整个太晨宫内他最为满意的一处了。那时他还不晓得那只小狐狸便是她,虽那时他仅仅把她当做一只宠物,却也实打实地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他觉着他委实可以算得上是个十分有远见的神仙。
其实那时他对于灵宠什么的并不曾有多少的兴趣,上一次养灵宠似乎还是上古征战的时候,那时他约摸是懒得走路也懒得使仙法御风,这才养了几只能代步的灵宠。
可是后来,在战场上他总会遇到些令他无暇分身顾忌它们的恶战。是以,他着实花了一些心思养的那些个灵宠不过多时便都身死战场了,是以,后来他仔细合计了一下,约摸觉着这委实算不得是个合算的买卖,因此,那之后他便再未养过灵宠。
直至那时在十恶莲花镜见到化身小狐狸的她,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想将她带在身边养着,是以姬蘅同他要她的时候,他未发一言便带她走了,时至今日,他也未曾明白他那时候的想法,若是定要用个词语来形容,他想,那大约便是鬼使神差罢。
是以,自他晓得她便是当年那只小狐狸后,便是天命如何断他们缘浅,他也未曾认命,他的心底约摸是不认同他同她缘浅的,否则,那许多的岁月攸然而逝,怎的就独独当年那只小狐狸闯入了他的心田呢?
东华倚在月亮门上静静地瞧着小狐狸认真专注的模样,上一次他这样瞧着她,还是那次她变作帕子被他诓入太晨宫的时候呢。
那时呵,那时说起来他与她不过才正经地见了几面,然她每每见着他时刻意淡漠疏离的模样总是让他十分地不爽,是以,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打破她覆在面上的厚厚的面具。
其实他也不晓得他那时的心境,如今细细想来,其实旁的人对他大抵也都是既恭敬又疏离的模样,他从不曾在意过,唯独她,他十分在意。
他无从解释那时的想法,这两百多年间,他将他同她相处的一幕幕都反复咀嚼品味了无数遍,最终,约摸只能归于是缘分在作祟。
东华悄然行至小狐狸的身后,高挑的身影正正地在小狐狸的绣架上投下一片阴翳。
“重霖,你挡着我的光了。”小狐狸的声音娇嗔又软糯,唤的却是重霖的名字,这让东华多少有些吃味,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唔,重霖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东华正想着,他是否有必要给重霖多派一些活,好让他更忙些,自己更闲些。小狐狸那好似初春细雨的嗓音又适时地响了起来,“你将茶水放在桌子上便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唔,原来只是送茶,那姑且便饶过重霖这一次罢,紫衣尊神如是想着。
“小白。”这个凤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委实是吓了她一跳,指尖捏着的银针一个不稳便刺进另一只 狐狸爪子的指尖。
她原本便不大精通女红一事,青丘的崽子皆是放养,不喜也不屑类似九重天天君一家那种大家闺秀的教养之法。
即便她家老头古板了些,重礼法了些,也仅仅只是将她送入族学,学些仙术道法,到底也还是将她当做储君在培养。
加上她自小崇拜东华帝君,是以,在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事情上便格外用心,耗了不少时间和心血。
因此,在这绣花一事上她委实是无甚造诣,今日她能在这绸布上像模像样地绣出图案来,着实需得感谢她在厨膳雕工和锻造兵器描摹图样上的超凡手艺。
虽说这花样绣得倒也还勉强能入眼,然她的狐狸爪子却实实在在地遭了大祸,帝君去朝会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她的指尖已然星星点点地红了一片。
不过帝君方才这一声,却是令她刺得最深的一次,殷红的血珠顷刻便冒了出来,渐渐地越汇越多,滴滴落在白玉地面上,好似寒冬时节开在雪中的点点红梅。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东华好看的眉峰渐渐蹙起,这小狐狸还真是傻得令人心疼,他上前将她还滴着血的手指轻轻含入口中。
温热柔软的触感使得凤九的脸颊不由得浮现了一分红晕,她害羞得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帝君略带薄茧的大手紧紧攥着手腕,使不上力气。
“帝君。”凤九微低着脑袋,粉嫩的脸颊藏着说不出的妩媚,含羞带怯地开口唤他。然话一出口,凤九便后悔地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原本她只是想阻一阻光天化日之下帝君的这一暧昧不清的举动,却不晓得怎的话一出口就变了样子。
这一声娇羞的‘帝君’落在东华耳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虽说这白日宣淫委实是有些有伤风化,然这风化这事似乎也是他定的,伤了便伤了罢,他委实是不大在意的,何况这偌大的九重天约摸也不会有甚么人敢同他探讨这风化之事,只不过有只小狐狸倒是害羞得不行,但这太晨宫左右也无甚么旁的人,再加上小狐狸这带着邀请意味的呼唤,令他着实是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欺负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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