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的西子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总是很忙，忙着上课，忙着考试，根本没有闲暇看娱乐八卦，唯一一点能够的着的乐趣就是一班的尖子生被16班的小混混追到手了。

我们太无聊，以至于每天都在关注他们的进度，今天一起吃午饭，明天一起放学，后天第一次牵手。

同桌每次都讲的绘声绘色，白皙的脸庞，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如同捧着香飘飘奶茶。

上课铃声就像那惊堂木，每次都能驱散听的津津有味儿的同学，却驱散不了每个高中生的八卦灵魂，她们走回座位还会谈论着。

哎，小呆子，你除了学习能不能干点别的？比如也牵个小手，嗯，你这样估计也没男生牵你，你去牵女生吧！

……

你看，她过来了……

谁？

十点钟的阳光透着有点脏的玻璃，散在白色棉麻裙子上，透过的光线，蔓延到我的桌角。那是我18岁来见过最美丽的画。

同学们的八卦越来越炽烈，像野火灼烧了干枯的草原，点燃了西子的爱情，也点燃了西子的青春。

那一天，十点钟的阳光有点刺眼。

终于他们被父母发现了，两家人来到了学校，针对孩子的事情开始谈判。具体内容我们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不再一起吃饭，一起放学。

后来便不了了之。

唏嘘的同学们一阵遗憾，就像一场青春偶像剧突然结尾，而观众还在期待他们的未来。

白雪公主和王子才相遇，还没有劈荆斩棘便仓促结束了剧情。

日子总是要过的，我发挥的淋漓尽致却也只能上个普本，家人欣喜过望，我也很开心。

高考报志愿那天，我看到了一个黑马尾的女生，似乎很像传说中的那一位，虽然我没见过正脸，但是大体不差。

同桌搂着我说，你看，好好的一对儿，就这么被拆散了。

六月的风带着微湿的热气，令所有人都烦躁到了极点，因为我们是最后一届靠猜报志愿的。

红榜落下来了的时候，一个红色头发的女生在我前面找着自己的名字，我知道就是她，跟着她的身影，我看到了她的学校。

九月的东北干燥的很，我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没有大门的学校，学长们都很好，并没有因为我长得像男生就不理我，热情的告诉我，寝室和报道处。

红头发，黑衣服，叼着烟，吞云吐雾，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刘西子看着我，说了我们人生第一句话。

从此，我们说了数不尽的话

她说，这个老师的课真没劲

她说，这个学长真没劲

她说，这个学妹真没劲

每次说的时候她都叼着一支南京，火机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像是在对她点头。

当然，我也点着头，虽然我并不明白她说的有劲没劲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对于曾经风云的人物，我总是像迷妹一样，觉得她说什么都是真理。

元旦晚会之后，我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生可以去男生寝室玩儿，但必须要得到邀请，那天男生寝室准备了很多零食，迎接着喜欢的姑娘。

西子拉着我带我去她的出租屋，我有点害羞，那是她第一次邀请我。有点黑暗的路，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雪花落在她红色的头发上，像幽灵一样美丽。

房间很干净，桌子上有个烟灰缸，窗帘有点褶皱，带着立白洗衣粉的味道。

嗯，当西子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我正手捧着亚麻窗帘在闻着。

那夜风雪很大，却格外宁静。

等我醒来，西子已经不在房间，我迷茫的开门，听到隔壁的调笑声。

你什么时候去管隔壁的要电话？

我不太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上次看到她在楼下抽烟，一脸风尘的样子，哎你别说，还真挺有味道的。

你别那样说她。

你不懂，像她这样的女生，就喜欢你这种乖乖学生，而且还特别的好搞定。

我愤愤的关上门，破旧的门颤了好一会儿，才停止。

哎，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你也在附近上学吧，有事情可以打给我。互相照顾嘛。

嗯，谢谢。

西子放下东西，顺手点着烟，坐在我旁边。

怎么了，我在一楼就听见我家门在哀嚎，大早上的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我有点赌气，胀红了脸。却说不出什么。

顺手便也学着点一支烟，出奇的，我什么都学不会，抽烟却无师自通。

从那天后，西子与隔壁的高材生开始有数不尽的话，就像我们一样

她说，我出来住就是为了那个男生。

她说，大一开学，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她说，他终于对她表白。

她说，他带她去他们的实验室，很枯燥但很有趣，这个人很有趣。

那时候我已经可以熟练的点火，吸烟。

西子顺手拿过我嘴里的烟，放在她红色的唇上，那大概是我看过最美的唇。

我要去把头发染回来。

我看了看西子的红头发，点燃了一支烟。

好，我陪你去。

西子拉着我的胳膊，摇啊摇，就像是荡秋千。

哎，你知道，我高中毕业为什么要染红色头发么？

不知道。

西子扶着一缕鲜艳的红发说，

因为它燃了我的爱情。

……吧嗒吧嗒。

现在我的爱情回来了，所以我要去染回来。

我能想象隔壁男生看到西子黑发的惊艳模样，因为我见过那样的西子。

西子，毕业了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啊，亮哥说他家里安排了他们去s市的科研实验室，他说毕业我们就结婚，我在家呆着就行，那边安排了员工公寓。

……

老板，我要染发，红色的。

红头发的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