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实说：“就凭这，你说他情真情深？说到底，虫娘也不过是一个艺伎……”孙浩然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在正人君子的心目中，柳永不过是一个浪荡弟子，更何况他有狎妓的经历。其实，在古代，有几个文人没有这种事？李白、杜甫、白居易、欧阳修、包括苏东坡，都有这种经历。若是在当代，自然是人生的污点，可在他们那个年代，却是一种时尚，一种风气。柳永的复杂之处，就在于他一方面深受封建儒学思想的熏陶，一心想功成名就，而他底子里又有一股率真之气，不满封建思想的束缚，所以他一生都在宦游、干谒，不得意时又回到妓楼。此外，若寻不得官职，柳永只能靠填词混迹于烟花之地，靠青楼女子养活，这让柳永颜面何在？但有一点，别人不了解他，也许只有那些红颜们能了解他的心事，愿意一生守候他。对于那些青楼女子们来说，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能有柳永这样的人真诚地对待自己，为自己写词，表达难以言说的痛苦，已经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最终，柳永在羁旅漂泊中死去，据说是被青楼女子们合资安葬。回望柳永一生，虽然他官场失意，但情场得意，无数佳人为之倾倒。他的词之所以能在市民阶层中广为流传，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一颗真挚的心，里面包含着市民们向往的平凡而深刻的爱情。情到真处自为词，爱情是容不得半点虚假的，唯有真情才能出真词。而如今的我们，又有多少人能像柳永那般不避世俗的眼光，表达出自己内心的真情呢？门当户对的观念依然存在，结婚就要什么多少多少件，多少多少条腿，多少多少彩礼……看我们当今社会，打着爱情的招牌编了多少荒唐的理由。总之，我坚持我的观点，在我眼中，柳永就是一个用情很真的人。也正因为他的真，他才会得到他人的眷恋，才会在消逝于世时的那刻依然有爱他的人为他祭奠，他的真性情，他的浪漫，他对青楼女子的平等态度，才会随着他传遍大街小巷的词曲，长留于世。”
周君实说：“老哥子这观点够新奇的了。”他笑了，“你咋不把你的见解公之于众？”孙浩然说：“你以为我不敢？老实说，我早就酝酿着写这方面的论文，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周君实说：“好呵。写出来了，我当第一个读者。”
两人又聊了一会，聊着聊着又回到了周君实离婚的事上。孙浩然说：“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接着说我家的事吧。我家的婚姻之所以稳定，孩子是一个要素，还有一个就是经济基础。老婆，不指望她，我得靠自己想办法多挣钱。”周君实说：“你我都是拿干工资的，还有什么路子挣钱？做生意？开矿？炒股？不说单位不许可，手头也没资本呀？”孙浩然说：“你不有一支笔吗？”见周君实不解的样子，抬手看了看表，说，“我约了个人，可能马上到，等会儿就让你开开眼吧！”“什么人？”“这人你认识的……”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女人掀开帘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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