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四韵

本文属于 歪姬 原创

      很喜欢罗大佑的《乡愁四韵》，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才7、8岁的时候，老家还没有搬迁，外婆和几个姑妈表姐都住在农村里，我逢年过节就会跟妈回老家玩。我年龄最小的表姐，她是所有姐姐里面我认为最有才情最崇拜的，她画画很棒，还是自学的，我很记忆犹新的一幅就是她摹临的达芬奇自画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我想我后来喜欢画画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姐姐还有一把木吉他，会弹兰花草和小星星给我听。我每次回老家一定要玩她的吉他，看她的藏书，我已经记不太清书名了，但大多都是画册、美术教学的书籍。她对我也是最好的，不像其他大人一样对我动辄说教，小时候我内心认为她是可以平等做朋友的姐姐。

    《乡愁四韵》的曲里有荷花的香味，还长在泥土里的那种，叫我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关于童年那段在农村里度过假期的碎片：姐姐家是那种农村自建复式楼，站在大门口可以把整个一楼尽收眼底，一楼是厨房和客厅，还有姐姐的弟弟，也就是我表哥的房间。姐姐的房间要爬上一条长长的木楼梯，二楼的厅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姐姐房间的墙上贴着当时火遍全国的还珠格格海报和照片，有张靠着墙的书桌，我已经记不太清是否真的有这么一张书桌，但我肯定姐姐的房间有我最爱的图画簿，也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产物了……是一本薄薄的空白纸，封面有颗椰树，旁边用红色墨水印着“图画簿”三个大字，我可以花一下午时间在上面画画，就算画得很丑还浪费了纸姐姐也不生气。

      我印象中姐姐是唯一一个会叫我颖儿的，好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对待我，教我画画的技巧。还有当时我在读小学二三年级吧，我自己创作了一本小漫画，难掩兴奋和不安，兴奋的是自己可以画漫画了，不安的是爸妈和其他亲戚对这一窍不通给不出什么评语，可能还会说我不专心学习。其实我第一个想与之分享的就是姐姐，尽管长大后再次看到感觉真的很幼稚很尴尬，但当时她夸我，很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画得真不错。这对于一个羞涩又不是很被人看好的小孩来讲是莫大的认同。

      再长大一点我对姐姐的印象就没那么深刻了，可能是因为她离开家开始工作，有好几次只有过年才见到她。再后来我只能从妈的口中得知她的情况，相亲了几个人，和一个普通男的谈了一年半载的恋爱后就结婚了，她出嫁的那个晚上我在现场看着化妆师给她做发型化妆，所有人都欣喜地手忙脚乱，她似乎也很开心。过了没多久听说她怀孕了，顺产，是个男孩，然后就成为家庭主妇了，踏上我众多表姐最终走上的道路。

      之后每逢过年回家，就很少看到姐姐的身影，她已经不和她妈妈一起住了。再过两年老家原本的农村被改建成机场，妈的娘家全部搬进了安置房，即便如此，姐姐的房间还是只剩下空空一张床和那把尘封已久的吉他落寞地站立在墙边。而我也进入青春期有了暗恋和学习上的种种烦恼，那些早期的记忆被我藏匿起来堆放在角落。

      直到昨天听到《乡愁四韵》，这纯净的木吉他才把我这段回忆释放出来，姐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这吉他声一样纯净，又有股腊梅一样的清香。内心其实挺不是滋味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姐姐应该也是差不多我这个年纪吧，有自己的爱好和长处，有梦想有激情，那把吉他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应该是要费很大劲才买回来的吧？价格肯定也不便宜……姐姐肯定很喜欢吧，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坏它，小心翼翼保护着。可是最终她还是没带走心爱的吉他，我不知道姐姐现在的生活是否称心如意，听妈说她老公人还不错对她蛮好，小孩也蛮好，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得年少时的梦，如果记得，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不甘心？如果姐姐不是出身在农村，是否会过上比现在更自由的日子呢？我不知道。想起这点我就为她抹眼泪替她不甘，但可能姐姐对现状也很满意呢，只愿姐姐一生都好平安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