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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会议上地的占卜事件的两天后,天子依然卧床不起,晚上睡不好,发热又浑身乏力。
早上,千姬少宰前来拜见。
君臣寒暄几句之后,少宰说:“陛下,微臣家中有一位幕僚,叫宋桐,是天一阁的入室弟子。于治国、修身没给过臣什么不得了地建议,但是颇为精通医术。臣本来以为,宫中的太医一定能医术顶尖的了,断然没有看不明白地病。可是昨日才听太宰说,太医竟束手无策,以至于太宰都找来了祭祀,为陛下驱邪祈福。臣想,这位宋桐,宋先生,倒是医术精明,不妨让他帮陛下看看,就算也是闹不明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他为人老实可靠,不清楚地情况绝不会乱说,也不会把行医时问得的情况,对外面乱讲。”
“可别提太宰的馊主意了,找个什么祭祀来帮寡人驱邪,装神弄鬼的。今天身体没有更好,反而更糟了些。”天子声音不大,尽可能保持着地流畅和中气,但是显然是很虚弱的,“既然,你说这个宋桐可靠,那就,让他来给寡人看看吧。”
“是。微臣这就让人传他进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外面走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留着八字胡的书生,背后还背了个小书篓。宋桐进来了,跪拜过后,问了问病情。
“陛下,在下需要给您诊一诊脉……请侍者进来为您地手腕缠一下线可好?”
天子笑道:“宋先生还擅长‘悬丝诊脉’之术啊。寡人之前只在书本中看过此能高超技艺。”
“回陛下,在下确实通晓此术。陛下您贵为天子,在下作为庶民自然是不能随便碰触的,不过在下也要据实禀报,用这个方法诊脉,即便技术再高超,也不如亲手诊脉的效果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必麻烦,先生直接诊吧。寡人又不是妇道人家,既然请先生诊病,自然要以最有效地方法来。”
“好,那在下得罪。”
宋桐走的离天子近一点,坐在椅子上,开始握着天子的手腕诊脉。过了一会,他把天子手放下,微笑着说道:“从脉相来看,陛下并无大碍,只是虚弱的很。敢问陛下夜里是否多梦难眠呢?”
“正是。”
“不知陛下都做了些什么内容的梦呢?”
“到了白天却都记不得了。”
宋桐点点头:“这道也寻常。在下看来,定是有一些烦心,焦虑的事情困扰陛下,除了静养之外,我一会写出一份鸡汤和一份鱼汤的配方,里面多是些寻常的食材,加入了少数几味草药。陛下每天中午喝下一碗鸡汤,晚上喝下一碗鱼汤,只要不在过度劳神,不出三日,定可以完全恢复。”
天子笑道:“感谢先生。”
少宰也忙道:“有劳先生了,您写下方子交给我,我来转交给侍者吧。”
于是宋桐写下方子后,就告辞出去了。
“你可曾将那天御前会议上的事情与这宋桐说过?”天子问道。
“属下当然不敢随便泄露御前会议上的事情给幕僚,何况陛下那天会议结束后就曾下令严禁泄露此事。此事,属下不单没有对宋桐说过,对其他人也完全没有提起过。”
“嗯,那就好。方子你交给太医过目一下,没有问题就给御厨吧。”
“是。”少宰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陛下,这两天臣下一直在派人追查原本要觐见的学者的行踪,只可惜目前还全无消息。敢问陛下,天牢囚住的老贼失踪事件,那个人可有什么调查进展么?”
“他还没有回音,有消息了,他会直接给你送信。寡人这两日精力都要放在准备5天后的大会上。咳,咳。”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
此时,王领以东的大道上,一支马车队正在赶路。这支车队一行10辆马车,其第二辆马车装饰最为华丽,里面坐着一个老人,和两个年轻男孩。老人看起来60多岁,两个少年,年长了十五六岁样子,年幼一点的十一二岁。
“爷爷,爷爷,我们这次参加的什么祭天大会,您说有一百多家贵族会参加,那些诸侯家里的孩子们也会来吗?”年幼一点的少年问。
“信儿啊,你还真是贪玩,总想着找小伙伴玩耍。也许会有罢,不过你也未必见得到面,到时候,公、侯、伯三个爵位的家属,会坐在不同的区域,你爷爷我也只是个小小的三等伯爵。有封国的诸侯,非公即侯,他们家里的孩子,你多半是遇不见的。况且,就算同样是伯,虽然有多达六十多个,但也未必会有多少和你年龄相仿孩子被带来。你呀,或许能认得三两个新玩伴,就不错啦。”
“哼,谁说我只能和年龄相仿的孩子玩了。你看,哥哥长我四岁,不是一样很乐意和我玩吗?对吧?”说着,这个被叫做信儿的少年把头转向了哥哥。
一旁年长的少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白皙英俊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点细细的胡须,是络腮狀,但还不重。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清澈无比。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老成。对比起一旁皮肤偏黑,叽叽呱呱,还没有变声的弟弟,这个少年更加是凸显了许多成熟和魅力。
“喂喂,哥哥你说话啊,难道你不爱和信儿玩吗?”弟弟看见哥哥没搭腔,忙拽着哥哥的衣袖撒娇起来。
“哈哈哈,我当然爱和信儿一块玩啦。不过何止是玩耍呢,我还喜欢教信儿写字,教信儿骑马和射箭呢……”
“哼,哥哥真狡猾,又当着爷爷的面邀功呢。”弟弟翻了个白眼。
“你个鬼机灵,你哥哥才没你那么多歪心眼儿呢。”爷爷笑着说,“正好,我看你车上也闲不住,这样,你刚好给我们背背八大公国的国名,都城,现任国主姓名和人口总数。”
“哇,不是吧爷爷,这都是我三年前背的玩意嘞,你都考了我那么多次了,怎么又是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啊。”弟弟一脸的无奈。
“哦?你学了什么新鲜玩意啊?”
“嗯……”弟弟摸着下巴,想了一小会,“这样吧,我给你们俩说说这个八国近两年发生的新闻,怎么样啊?”
“好,你说说看。”爷爷说。
“首先,我们说说玄国……”
“等等。”爷爷摆了摆手,“你呀,把各国的方位也给我带上,我看看你忘没忘。”
弟弟垂下头,用鼻子后面发出“哼……嗯……”的拖长音,然后突然抬起头:“爷爷你真是看不起人,好吧,那我就把方位给你带上。不过,我每说对一个,你要奖我100文的零花钱,如何?”
“既然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零花钱?”
“这么小瞧我的水平,爷爷自然要花钱来补偿我。”
“好好,呵呵。歪理还真多,你说吧。”爷爷笑着说。
“首先,是西方玄国:三年前,玄太子康烨即位,成为当今的玄国公,同年早在六年前就嫁给玄国公的正室夫人,终于为他诞下一子。怎么样,这第一段,爷爷你不会不知吧?我说的对不对?”
“这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对,你接着说,我不反驳的,都是对的。”
“好,下一个说,西北亥国:它最近很不舒服,因为北方妖族作乱入侵,这本倒不算什么,但天子在亥国以北设立了一处藩镇,叫易北,这就叫亥国公很不舒服了。”爷爷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当然,我爸爸,也就是您儿子,就在藩镇做官,所以这对我们家算不得什么新闻。但是今年上半年有一桩事情,搞得朝野震动,在亥国境内,挖出一个石碑,上面写着:‘藩镇亡亥,继而亡易’!这……”
“好了!不要说了。这都是谁讲给你的,难道是扬儿吗?”爷爷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哥,有看着弟弟说,声音不大,但显然有些生气了。
弟弟吐了吐舌头:“不是啊,哥哥哪会给我讲这些,我听小五讲的。”小五,是他家里一个年轻家臣的名字,年纪大他7岁。
“这个小五真是不像话!什么话都和你一个小孩子讲。曹信我告诉你,不要乱问些时事,更不要老是对一些虚头巴脑的流言那么大兴趣。你这些话可不要在外面乱讲,不然我们曹家早晚被你害死啊!”爷爷指着曹信说道。
“我这不是只跟你和哥哥说说嘛……”曹信一脸的委屈,“那我接着说西南方的白国,千姬一族……”
“行了,别说了。”爷爷一摆手,“你先好好反省一下,这些话以后都别说了,跟我们也别说,烂在肚子里。”
曹信话到嘴边只好住口,却已经红了眼眶:“哼,爷爷耍赖,赖了我八百文钱……”
爷爷又好气又好笑:“你犯了错误,不反省,还讨要零花钱?”
“我犯什么错误了,既没有对外人讲,我们事先也没有约定这些内容不能讲……你叫我闭口,我就不提了。如果说这些话不能告诉我这个小孩子,那也是小五的错,爷爷应该罚小五而不是……”
“好啦~”哥哥摸了摸曹信的头,“爷爷,您就把零钱给他吧。他不是答对了两国嘛,您就给他两百文,剩下的六个,不许他讲了,奖励也没了,当作惩罚。”然后,他有转过头接着对弟弟说:“信儿啊,小五或许不该跟你讲太多,但你也不能当着爷爷的面告他狀啊。毕竟小五告诉你这些,一方面是哄你开心,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信儿年纪虽小,却已是如大人自律,不会对外人乱讲。你在爷爷面前告状,岂不是辜负了小五的信任,小五以后还会跟你讲你想知道的事情吗?”
曹信默默点了点头。
“你啊,就爱宠着你这个弟弟。”爷爷笑着说,“好,信儿,给你两百文,别委屈啦。”
曹信收起委屈的表情,崛起了嘴,没有说话,仿佛在说,那是我应得的。
曹家祖孙三人有的没的聊了一路。到傍晚,颠簸前行的车队依然还没有行至驿站。
突然,望着窗外的曹信指着远处大喊:“哥哥,爷爷,远处有人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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