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表演

文/燃情公子

兰州的早阳

舞台中央正进行着一场小丑表演。

小丑头戴红色小绒帽，尖尖的帽顶上的小圆球耷拉下来，随着脑袋不规则地晃动。他鼻尖上扣着红色的鼻帽，脚上的马丁靴朝外摆着，拼成一个大大的“八”字。

小丑夸张地做着各种搞笑的动作:

他深情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舞台，时而陶醉其中，时而深情倾诉。看得出来，他深深地爱着的这位女子，是一位身材高挑、性情婉约、相貌俊俏的有夫之妇。小丑只能小心地接近，利用各种机会试探着，偶尔也刻意地触碰一下她的衣服和手臂。

女子也不是不解风情，她调戏般给了小丑足够的暗示和机会，这让小丑欣喜若狂、手舞足蹈。

小丑终于疯狂起来，试图将低矮的身材拔得再高一些，也学着模仿起绅士的模样。

然而，鸭子终究上不了树，土狗还是难掩一身腥臭。外八字的脚走路总是绊倒，经常惹来哄堂大笑……

失望又希望，得到又失去，悲喜总是如同晨昏般交替着，去了又来。

女子当然不属于他，小丑最终落寞地退出舞台，临走前夸张地做个“撒手人寰”的动作……

台下的观众被小丑的表演逗得捧腹大笑、前仰后合，也许还有对小丑迂傻的嘲笑吧。

我注意到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完全笑不出来，竟然躲在角落抹着眼泪，也许是小丑像极了生活中的自己。

他拼命地奔跑、跋涉、攀登，从城市外来到城市里，从人群外来到人群中，从舞台后挤到舞台前，从舞台下走到舞台上……他坚持、固执，甚至偏执地往顶端爬去。沿途的人潮人海中不乏善良的人，一定会注意到他的努力，但愿有人会喝彩他的成绩。

他迷失在自己建构的世界中，那里有爱情没有背叛，有温暖没有严冬，有善良没有算计——因为那里是自己创造的世界，一切都是应得的。

然而有一天，他最终还是发现，这世界以及周围的人们并未脱离苟且，更多的高雅只是带了面具而已。

人群原来没有那么善良，在利益面前总会露出虚伪的嘴脸。

爱情似乎也没有多么纯粹，新欢和旧爱总是不断循环。

儒雅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就像自己厌恶极了养狗的肥胖丑陋却又惺惺作态的妇人，却还假装绅士地为她推开即将关闭的门……

其实，每个人都是小丑。有谁不是呢？

你拼命地追求和奋斗的，除过名利还剩下什么？所以永远不要高调地说“高尚”，那只是小丑的另一种表演。

他坚定地写下山盟海誓，自然也当不了真，转身之后的某个寂寞的黄昏，总有新欢取代旧情。

人来人往的街，行走的不只是人，所以擦肩而过的不一定是风景，可能是与丑陋灵魂的相遇。

如果都是小丑了，那就不要有过高的奢求。

于是，别人看着你笑的时候，你也可以看看他拙劣的演技，毕竟都是同道中人。

要么你演给他看，要么他演给你看。只是需要记住一点，谁都不可以入戏，自然也无须跳出圈外。

这时你看到的就完全不同了:

小丑的爱情是假的，因为和生活相比，只能有一个是真的。

小丑的关系是假的，因为和利益相比，只能有一个是真的。

小丑的承诺是假的，因为和时间相比，只能有一个是真的。

……

原来小丑的欢乐是假的，因为你看到的是表演，他付出的却是生命。不信你看，舞台后这个落寞的主角，像不像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