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第一章 王之清
再次见到王之清已经是三年之后。
我和王之清原来是很好的朋友。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在下课铃刚刚响起时,手拉着手在人群中灵活地找空隙穿梭,去食堂的路上就像是跑酷里躲避障碍物一样,不,难度还要大一点,毕竟两个人的空隙不好找,我们会常常不得已把手松开,先后通过只有一个人能够穿过的小空隙,然后再拉着手继续往前跑。在终于跑进食堂排在队伍里之后,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平复气息,一边眯着眼睛看食堂屏幕上显示的“今日菜品”,思考到底要吃什么,聊起天来,话题当然离不开吃,喜欢的明星或者男生,还有避不开的学习。有时候我们会心照不宣地点一样的菜,有时候点不一样的菜,互相夹着吃,尽管老师因为卫生问题再三强调不要吃别的同学餐盘里的菜。之清很好、很聪明,她会弹钢琴、教我永远学不明白的数学题,虽然她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她身材纤细,笑起来也很可爱。
我们没能上同一所高中。之清的妈妈给她填了离家远但是不错的学校,而我留在了家附近的学校上学。偶尔碰见,她似乎并不怎么满意高中生活,总是向我抱怨高中同学,还说要做心理咨询,至于心理咨询的结果,我后来碰到她,她没再提过。
我们考上了一所大学,幸运地做了室友。室友们很快相熟,我原以为我们会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却发现她和另一个女孩方芳走的越来越近,原来她们是一个高中的校友,她们朋友圈有很多共同认识的人,于是在晚上聊互相认识的同学的情况,多半是情感情况,也有一些女生的私密话题,我对于这些消息向来不太灵通,由于性格马虎大条,对于女生间的话题也插不上话,她们则越聊越兴奋,刚认识的几天,几乎每晚都要聊到凌晨。我多次想和她聊聊天,却诧异地发现,我们的谈天似乎并不能引起她的愉悦。有一次我谈起以前喜欢的老师,她勉强地扯扯嘴角,并不多说些什么,我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她话变少了很多,潜意识里我还觉得她是原来那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之清。直到现在,尽管我不情愿承认,却早已在潜意识里知道:我们之间早已有了隔阂。
冲突来的很快。我本来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对于事情如果我有不满,会尽快向对方提出来,大家平心静气一起想办法好好解决问题或是存在的矛盾。因为见过太多背地里互相诋毁的事,我宁愿当面说出来,也不愿说一套做一套,做一个两面派。事情是这样的:之清喜欢熬夜,有一次在半夜和网友开黑,发出声音让人睡不着觉,但明天还要上早课,我看时间很晚了,于是说:“之清,已经很晚了,你能不能不要讲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继续和网友聊天,我疑心是她没听见我说的话,于是又对她讲了一遍,她仍然没有回应,继续聊天。我心想,这就是她故意不想理我了,你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没办法让一个不想搭理你的人和你说话。我觉得心中一阵酸苦:我们本来无话不谈,可到今天她居然都不愿理我,她总该给我一个反应吧。又过了很久,她才关了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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