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本不打算接起周六早晨打来的该死电话,我猜还是几周前那群南京地产商的推销电话,这些人像是撒旦派来的魔鬼在你少有的幸福时刻插上一把锋利的刀子,让你直视自己买不起郊区两万一平“普通房子”血淋淋的现实。手机铃声叫的十分执着,和小区公园里的蝉似的不愿停歇,“有人找我?”我心里蹦出这么个念头,摸到床头充电器上插着的手机滑动接听,
“凡尔赛别墅小区,给您尊贵... ...”我顺势就把手机抛到遥远的卫生间门口,也不知被什么杂物触到了外放键,于是房间里塞满了浑厚性感的播音男声,“现在预购只需... ...”
这么一折腾已经醒了,我骗不了自己,不过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回到刚才那个和她一起看星星的梦里,太阳刺穿茶色的窗帘把铺在床上,我把毛毯扯到头上妄想制造出夜色未完的假象,消停不久的手机又把地板震得嗡嗡响,我恨透了前天早上设置的这个手机铃声,中午我绝对要把这首歌拉到网易云的歌曲黑名单里。
定了定神,我捡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慧,我想一定是她摁错了,骑车上班的路上口袋里不安分的手机到处乱撞结果鬼使神差地拨通我的号码之类的,我不怎么记得自己存了她的号码。
2
“喂喂,”女声沙哑了不少,可能最近去听了一些不寻常的演出,“这么久才接呀?”
“以为是推销来着”,我揉了揉眼睛,戳在黑色塑料杯里的牙刷不见了,得到柜子里找一支新的,“生意怎么样?”
“大概可以算作不好… ,谁还会听什么CD啊!”她那边也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十有八九是打火机又不见了。
“大概... ...”
她找到火了,手机那边传来点香烟的声音和吹吐烟圈的叹气声,我用手边的电脑放了一首上周收藏的歌,《Lose You》
“在生我气?”
“没有。”
“我觉得那天语气太重了,感到抱歉。”
“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没太在意。要是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大可以到救助站给流浪猫送些吃的。”我尽量不让自己刷牙的动静太大。
“我不是要你觉得怎么样,”她的语气有点急了,被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我自己认为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是个不错的姑娘哩!”
“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知为什么她又点了一次烟,“今晚我们见个面?”
“没问题。”我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溅起的白色水沫挂满了镜子。
“晚上八点,旧梦酒吧。”
“遵命。”
“有好多话想当面说哩”
“我知道”
“谢谢”
“荣幸之至。”
3
写到这里我不免要喘口气,这都是些之前的故事,回忆起来难免有些吃力,间隙间来说说自己吧。
当时我只有二十一那么年轻,听起来倒像是病句,当时比二十一还要年轻一些,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那个夏天我爱上了很多歌手,年轻总是离不开音乐呢,买了四五副耳机都被我听坏了,索性搞了些便宜的权当作一次性的来用,不过在家里不常用,因为有个可爱的幽灵在我的壁橱里有些寂寞,我总外放着音乐,想和她一起分享快乐的歌。
泉倒是没什么心思,总是在爱或被爱的路上,我们都认为感情话题是仅次于如何用高等数学买菜最无聊的了,不如一起在恒隆广场看一看到底哪个女孩穿的裙子更短一些来的深刻,“低俗"之类的标签都是旁人给贴的,我们不过是在寻找真正的夏天罢了。
4
会面有些不顺利,车子在半路抛锚了,一定是早上被我挂断电话的那个地产商的诅咒,嗯,这样责任就被我推卸的一干二净了。
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吧台不远的地方等了好久,紫色的灯打在她的侧脸上有些迷人,她悄悄地抹了些我叫不上色号的口红,右手擎着吸管在杯子里仔细搅拌,冰块已经融化了不少,杯壁上凝起了白色的水雾,还没吱声她就一眼瞥见在门口整理头发的我。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拿起杯子猛地吸了一大口,我看不清是酒还是别的什么,小小的柠檬被她吃了,有些可爱。
“我不会食言,尤其答应你的事情。路上不怎么顺利。”
“遇到什么让你不得不耽误时间的理由了?”
“抛锚了,你知道的,我急着来见你。”我指了指调酒师身后的百威,向吧台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暂且不怎么相信。”
“哝,你看裤脚上抹的润滑油,”我卷起黑色阔腿裤的裤脚,尽量在把自己的身体移到有光亮的地方,急着亮出刚才的“功勋”向她证明,“我不怎么会撒谎。”
“是个好习惯。”
“你指迟到?”
“是不撒谎。”她的右手又开始搅动杯子里的东西,靠近了我才看的清楚些,是乌龙茶。
“我时常这么认为。”我从吧台接过两杯放好冰块的啤酒递到桌子上。
她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不经夸!”,接着拿出杯子里的吸管来,她知道我得给她加酒。
咕噜咕噜的黄色小麦汁流进她杯子里泛起了厚厚一层的白沫,像是实验室什么激烈的化学反应,她把嘴巴轻轻凑近杯子一口气把这些活跃着的小白泡全都吞进肚子里去了。
“嗝,你想让我喝醉吗?”
“没有这种想法,喝多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公寓只有我一个人住。”
“男人全是这个样?”,她移开视线盯着我脖子上的吊坠。
“不全是。”手机响了,我发誓要这次再是那该死的推销电话,我一定… ...一定多喝两杯。
5
就此打住,待续。
PS: 原本这个故事应该不存在了,我总以为这是为谁而写的,现在看来,这些我捏出的角色还不想被遗忘,最后改了名字,现在叫凉月妖怪,没什么矫情的意思,我生在柒月,古称孟秋、凉月,写的东西完全不成什么规矩,自觉四不像,妖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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