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前期都是各种矛盾,因为在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又是主要干道,项目的关注度就特别高。虽然短短的四公里,各种人物和媒体都伸着脖子看着,一旦出点问题,都会出来“指点江山”。
项目沿线有很多商铺,售卖各种黑木和工艺品,琳琅满目形色各异,充满着异域色彩,售货的棚子一个挨着一个,都是简易搭建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用木板,有的用铁皮瓦,有的甚至用硬纸板围起来,生怕一阵风来全部飞上天。店主要么坐在门口等客人,要么躺在里面乘凉,好不悠闲自在。与这些商铺相比,我们项目上就热火朝天了,设备的轰鸣声,人员的喧嚣声,车水马龙忙忙碌碌,在太阳高温的肆虐下,大家依然充满着激情和战斗精神,那会都年轻,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想着干一番事业,在万里之外的热土上洒下青春的汗水,迈出人生坚实的第一步。在现场,中方技术员和当地测量员不断交流着,偶尔不明白的就比比划划或者在本子上写,远处的不停打着手势相互交流。施工员也是热火朝天地指挥着施工机械在干活,跑前跑后不亦乐乎,一会平地机,一会压路机,一会洒水车,井然有序。在现场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就是中国的草帽。草帽在夏天农村干活的时候很实用,公司给国外也发了不少草帽,这在烈日炎炎的非洲也成了抢手货。这种草帽遮阳又不会粘到头上,得到了大家的青睐,只要到现场去大多数人都会戴上一顶草帽,久而久之,当地员工也喜欢中国的草帽,远远望去工地上一顶顶金黄色的草帽,别有一番景致。
这天财务开车去银行办事了,我就跟着技术上到现场去看看,了解学习一下现场的施工情况。一到现场就看到老梁同志正和手下的小黑哥在比比划划说着什么,头上的草帽很是显眼,他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不断用毛巾擦汗,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前心后背,但还是精神满满的样子。我走上去跟他打招呼,问他有啥问题没有,老梁把草帽摘下来边扇风边跟我说,有个问题和小黑哥说不清楚,刚好我来了跟他翻译一下。老梁把问题给我详细说了一遍,我按照他的意思给小黑哥翻译过去,他立马明白了老梁的意思开始行动。老梁憨憨地笑了笑,给我来了句“very good!”然后把草帽一戴继续和小黑哥去干活了。我也去别的地方学习并看有啥问题需要解决的。在工地忙活了一上午,也是收获满满,跟领工员师傅学了不少现场的知识,也给他们解决了一些翻译沟通方面的问题,相互学习相互进步,建议他们每天给身上装个小本子,和当地人学习英语或斯瓦希里语,以后就能在工作上游刃有余了。
到了中午该回去吃饭了,因为工地离营地并不远,我坐了个施工上的顺风车回营地,刚到营地门口,看到几个同事围着一个警察在理论,为首的就是老梁。老梁用生硬的英语一个劲解释着什么,而那个警察更是虎目圆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我来了老梁就像盼来了救兵,给我说了事情的始末缘由。原来老梁干完活后,发现皮卡车司机不见了,问了几个人都不在,他就自己开着车回营地,谁知半路碰见了个警察喊着让他停车,他因为没有驾照不敢停,一踩油门就过去了。谁知那个警察并不就此罢休,虽然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硬生生拖着近200斤的身躯哼哧哼哧追到了营地,老梁在路上又接了几个同事,因此也耽误了时间,终于在营地门口被胖警察给堵住了。警察一见老梁就把枪举起来了,老梁一看赶紧停车,警察就把枪从窗口顶住了他的脑袋,老梁也是才毕业几年的小年轻,在国内谁见过这个阵势,赶紧乖乖地把手举起来下了车,人都麻爪了。警察见状也收了枪,问他为啥跑,老梁结结巴巴地说他没看见警察。胖警察也就不追究了,但是要检查驾驶证,老梁想着能骗过去就说在办公室忘了带,警察让他去拿,结果拿了半天没见人,后来警察威胁要把车开走,老梁吓得又出来了,说找不到了。警察想着就是没有,要罚一大笔钱,老梁就和警察掰扯起来了。我听了也犯难,把警察叫到一边,试着用我“三寸不烂之舌”能说说好话让警察放他一马,毕竟在我们的项目范围内,但警察不依不饶。于是我就给他讲中坦传统友谊,讲坦赞铁路,又讲到我们修这条路的意义,最后胖警察也算深明大义,说不罚款了,但得给他一点买可乐的钱,他现在渴得很,于是我就给他了两千先令(约合1美元),随后警察提醒我们一定要守法,不能无证驾驶。在我们再三保证之后,警察屁颠屁颠地走了。老梁吓出一身冷汗,长这么大头一次被警察用枪顶住脑袋,还是AK47!
在随后的日子里,那个胖警察也盯住了我们。一般情况下都有司机,但无奈坦桑的司机都不听话,动不动就不见了,而当时在坦桑办个驾照要五万先令,大家都舍不得花那个钱,想着就在项目范围内没事,结果胖警察守株待兔又抓住了老梁和几个同事,后来也都成了熟人了,有时候给瓶可乐钱就行了。这事后来被项目领导知道了,项目领导严格规定不允许中方人员开车,要不就办驾照,随后大家尽量不开车,技术好的就办了驾照,没有司机的情况下由有驾照的同事开车。从此以后,胖警察也不守株待兔了,可乐钱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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