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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版《射雕英雄传》电视剧中,七公自以为命将休矣,为宽慰俩徒儿黄蓉郭靖,说道:
所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为了学习和准备一件事——别离。
大音希声般的悲伤与平和。
本是劝慰之词却反倒更为伤感。
本是伤感之语却成“岂在朝朝暮暮”的通透淡然。
别离是一个妙词。妙在“别”字。
“别”字若取“不准”之意,便是“不准离开”,是对离开的否认。是低头嗅梅般,含在嘴边的娇羞。
可若取“分离”之意,便是切切实实的分离。种种分离,五味皆俱。悲伤、痛苦,愁思满结。调动全身感官,冰凉是因为别离,食无味是因为别离,连耳不闻声也是因为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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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窝在被子里,将图书馆里亦舒的书囫囵吞枣翻了遍。爱情故事已然记不得多少,只剩一种在若隐若现薄纱里探头探脑,生生化开来的清凉之气——女子生性凉薄。她们克制别离的情绪,清清淡淡地对离开一无所念。
那时我想,我要是能成为这样的女子该多好。
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一泻长发,就可以让别人触到了(或自以为触到)自己的心境与气质。
即便面对红绡帐中的情深公子,也能淡淡然一转身,留给别人一个念想。
叹,这女子该是赢得多么漂亮。
可是,离别亲人爱人哪有什么输赢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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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次哭别是出国前。母亲当天中午崴了脚,紫红色的肿块触目惊心。她已经过了摔一跤掸掸屁股走人的年纪。去医院查,却查不出任何缘由。医生怀疑她心脏不好,却又不能说过所以然来。
我将此当作一种不祥的预兆。
痛哭。号啕痛哭。
我走之前,独自一人沿南线玩了中国的几个城市,只要有庙(妈祖庙、),都进去拜。求的无非是:希望不再父母身边的一年,他们不要出现意外。
可是,我还没走,这临走当天的崴脚又算什么。
当一切难以预测内心恐慌,神佛就现身了。
母亲忍着肉体疼痛与内心对我的不安和担忧,将我送到了机场。
这次离别,从内心极大的兴奋,突然极拐进入了舍不得也不敢走的痛苦。
别离,是对一切未知可能性伤害的慌乱。
也是这一次别离,让我意识到,父母于我而言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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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为担忧的别离是家里的小狗。
见他光泽日益散去的毛发,我和家人极为忧心。
母亲说:要不,送人吧。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老(小狗)去。
可是,哪舍得。见他巴巴地团在被子里,透着晶亮的眼睛,就不舍。
见他晓妮心,温热身体蹭你刚睡醒的脸时,就不舍。
于是,更是揪心。索性不想。
我和母亲都在逃避一个事实,就是别离。
而也是这次还未至别离,让我对意识到无论是与什么别离,小狗也好久居的屋子,都是因为有那种“不想别离”的心,才有“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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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的离别太多了,大多一声不含真心再见的“再见”便够了。
但是,生者与死者的离别却难以释怀。
相爱相恨太长,但正是这些山长水远,不知归隐何处的情,是逝者留给生者的礼物。
生者出了肝肠寸断,还会下意识地反思下生活为何。
有时候觉得别离(后)的悲痛是没有指向的。甚至有时离开的那个人也成为了一种想象的情绪。很多时候我们不断闪回别离时的悲伤也只是因为当下的匮乏。
幸好,我们还有一些行为来宽慰别离的悲痛。
那些各奔东西之前的毕业仪式,让我们还是快乐地说“会再相见”。
那些长长的入葬习俗,帮助生者整饬悲伤。
如是这样,每当我们处理一次别离时的情绪,则在自己的生命绳索上系了一个结。
别离,只于内心呼喊着“不准分离”的人,才是“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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