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起一些压箱底的事儿。大概是高三毕业后的暑假,我到一个同学家长做客,在她家里的厕所发现了一个小垃圾桶。她告诉我那是可以给她和妈妈丢卫生巾用的,我一下惊住了,问她叔叔也用这个厕所嘛,她说当然。从我初一开始初潮后这六年,我都没有妥善处理姨妈巾的常识。妈妈从不正面引导或和我讨论这些话题,似乎是个羞于启齿的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常常为这块不想带出卫生间的小纸团窘迫、惆怅,我甚至还试过把它冲下下水道(现在觉得跟不可思议,但我真干过)。
从初一到高三的六年,我似乎都没正视过自己是个女孩的事实,也没有被教导过怎样面对自己的生理期。没有网络,不知道要找怎样的课外书看,我手上的只有各式各样的教辅。我妈妈在那段时间估计还是在为弟弟的各项事宜劳心费神吧,反正我留下来的记忆也不多了。只记得第一次见红时,我们一家因为装修搬去奶奶家住,我本来悄悄的告诉妈妈我有情况,她就在大厅里嚷着说给我钱,自己去买卫生巾。我拿着这10元钱,在批发街的档口里窘态百出…我听不懂阿姨问我的各个选择,就是人家说哪个好用给我,我就买哪个,几块钱一包的。
多年以后,我在大学宿舍里向室友请教,才知道我用了N年的山寨卫生巾,不舒服是没选对,而不是自己有毛病。当时室友得知我的青春期经历也是惊到了,谁曾想一个智力能考上重本的女同学,对生理常识如此陌生,而且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土地上,她自己也对女性身份的极度不认可。
这个深埋在潜意识的恐惧,在我得知自己生下一个女娃时被无限放大——我担心自己不能照顾好一个女孩子,因为我并没真的照顾好自己的女儿身。童年至青春期关于女性身份的自卑,到了成为一个母亲时,我才发现自己束手无策。
我跟曾先生说过这段往事,他听了沉默良久,我说怎么不安慰我一下,我觉得自己重述时,胸腔有一股浓浓的情绪,近了,又淡了。他说这个超过了他可以安慰的范围,因为他觉得挺惨的,所幸现在有网络普及这些,下一代应该不至于了。是的呀,做一个有觉察的妈妈,这里还靠着一个清醒淡定的爸爸,我们的孩子总会比我过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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