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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岁的胖子福斯,是个不爱说话、不善交际、有点孤僻的男人。大部分时间,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在雪地里玩遥控车、在家里摆弄模型、跟唯一的好友打二战游戏、打电话给电台点一首金属乐送给自己……
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单身汉。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爱好。
但是,福斯的同事和邻居却莫名其妙对这个普通的单身汉充满了恶意。即使他没有招惹他们。
有一天中午,福斯一个人坐在公司餐厅吃饭,他身后有几个同事也在吃饭。但这群年轻小伙子,并没有安分地吃饭,他们一直在嘲笑福斯的肥胖。动完嘴皮子还动手,他们抢来福斯的耳机,再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还有一次,在工作结束时,大家都在洗澡更衣,福斯却只更衣不洗澡。不知道哪一个同事起哄:福斯,你是不是从来不洗澡?然后一群小伙子就涌过去把福斯摁倒在地,硬把他拖到花洒下面,一边叫嚣一边拧开水龙头。
就算这样,福斯也没想过要报复。当领导问福斯是不是有人欺负他时,他摇头否认。而且有一个欺负他的小伙子的汽车出了问题,请求福斯帮忙修理时,他也不计前嫌地帮忙了。
明明是个老好人嘛,他的邻居却觉得他是个变态?
住在他楼下的小女孩,因为刚搬来还没有玩伴,就常来找福斯玩。这可吓坏她爸爸啦。
有一天,福斯心情不好想开车出去兜风,小女孩听说后也要求跟着去。福斯就带上她了。结果回来时,警察和小女孩的爸爸都在等着他。福斯为此进了一趟警察局,警官变着法子暗示他有没有猥亵小女孩。
这样的邻居居然还不止一个。
说实话,电影《处子之山》演到这里时,我觉得很心酸。
明明福斯是个无公害的好人,人们却对他恶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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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让我想起另一个人——朴施温。
朴施温童年时在家暴中生活,患有自闭症和发育障碍。为此,他经常被误解、被欺负、被嘲笑。
即使如此,他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天分成为一名医术精湛儿科医生。
如果是正常人做到他这种程度,迎接他的一定是鲜花和掌声。
但他没有,即使他付出了比正常人更多的努力。
他得到的是上司的质疑:“他有自闭症,有情绪不稳定的隐患,不适宜做医生,即使他的医学知识比其他人的都好。”
他得到的是同事的排挤:因为一个女医生的任性,导致了一起医疗事故,同事们怪罪的却是他,“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后科室祸事不断。”
他得到的是患者家长的不信任:虽然他没有伤害过医院里的小孩,但得知他有自闭症时,家长们还是骂得很难听,并要求医院解雇他。
这是韩剧《好医生》里的故事。
说起来,朴医生应该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可是人们不但不保护他,还戴着有色眼镜看他、欺负他。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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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有眼疾,为此也没少受苦。
小学升初中时,大家都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考上重点中学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喜欢上那间所谓的重点中学。
第一天上学,就有调皮的同学当面嘲笑我,说话极其难听。
后来干脆发展到动手动脚:踢我的凳子、朝我扔粉笔头或小石头、趁我午睡往我头上撒粉笔尘灰、往我的作业本上吐口水……
再后来,一两个人的欺负发展成一半以上的同学的集体欺负。剩下的一小半,不参与的同学,也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曾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向老师寻求帮助。
我说:我有寻求过啊,但是老师不帮我,看到大家集体嘲笑、欺负我的时候,班主任站在旁边温和地笑。
不幸的是,我高中还是在那所中学,于是,这种生活持续了整整6年。也就是说,这6年来,我每天都遭遇来自同学的满满的恶意。
高中毕业时有个女生问我:你会不会恨我们啊?
我反问:为什么明明我是弱者,明明我更需要关爱,反而要遭受这些不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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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有个老师说:在动物界,人们把少数的、与众不同的动物,视为珍稀动物,重重保护起来。但是到了人类世界,人们却对少数的、与众不同的人,采取了排挤、嘲讽,甚至欺负的态度。我常常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
是害怕吗?
当“正常”的人,在面对“不正常”的人时,他们是不是有一种来自偏见的恐惧?
就像胖子福斯,40多岁还是个单身汉,这不正常啊。人们就会私下里瞎猜:他可能是个怪叔叔、他可能是个变态……
先入为主的印象通常是根深蒂固的,而偏见让我们做出错误的决策。有些稍微温和的人会率先竖起一面厚厚的自我保护墙,远离他认为的“不正常”;而那些攻击性强的人,则采取行动先发制人。
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
听说有些人需要通过欺负弱者来证明自己,来寻找优越感。
正常人太多了,竞争一定很激烈,要证明自己也就有一定难度了。
所以,欺负弱者是一种捷径?
我不知道答案。
或许有一天,大家对少数的、与众不同的人,能够多一份宽容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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