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来到公司,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
咖啡杯中,冒出清淡的雾气,我习惯性地伸出手,在办公桌的角落抓了一下。
咦?空的,按照习惯性的感觉,我这么一抓,总会在角落里抓起一个打火机。
然后,把玩着打火机,捏着一根烟卷,悠闲地走到安全通道中,或者,走到厕所的蹲坑卡位里。
一颗火苗,一根草棒子,一团团烟雾缭绕,就可以帮助我在日常生活和工作生活之间,完成顺利的过度。
可是,此时,我那个金属打火机竟然不见了!我又在角落处的一些杂物之间扒拉来扒拉去,希望在不经意之间,打火机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然而,找了好一会,也不没有寻到,又在各个抽屉里面翻找,公文包,衣服口袋都没有放过。
最后,我瘫坐在椅子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感觉很不爽。
这个金属打火机跟了我好多年了,当时入手的时候,花了我不少的钞票。
为了个性,打火机上还刻着我的名字,隶书的字体,显得浑厚沉稳,又有文化底蕴。
我有点后悔,如果当时一并把手机号和地址刻在上面,至少,还能够为拾金不昧者提供归还物品的线索。
我凝神注视着那个桌面上的角落,那里不但经常放置着我心爱的打火机,也经常放置着各种纸张,有用的,没有用的,都会被暂时放置在那里。
突然,我眉头的大疙瘩稍微舒展了一些,因为,我的一个记忆片段偶然出现,使得我感觉到一丝朦朦胧胧的豁然开朗。
我昨天晚上下班之前,曾经将桌子角落处的几张没用的废纸团起来,团了一个很大的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模糊的记忆中,我感觉打火机的身影一闪而过,被包裹在纸张里了。
回忆到这里,赶紧扭过身体,头探出去老长,仔细地查看着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垃圾桶被早上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收走了。
我赶紧站起身,大踏步跨出办公室的门,看到清洁工正在走廊的尽头清理垃圾。
“李阿姨您好!请问我垃圾桶的垃圾在哪里?”我奔到清洁工身边,焦急地问。
李阿姨停下手中的事情,直起腰,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带着我走到窗户旁边,朝着楼下的那个垃圾车指了指。
我们这里是35层楼,所以,垃圾车在我的眼中,显得非常小。
“他们正在往垃圾车上装垃圾,应该就在那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李阿姨认真地描述着。
我用手捏住鼻梁上的眼镜框,扶了扶,眯缝着眼睛,定睛一看,果然,两个清洁工师傅,正在把那包黑色的垃圾袋往垃圾车上装。
“李阿姨,谢谢您!”说完,我立刻转身,朝着电梯门奔去,打算乘坐电梯,到楼下,赶在垃圾车开走之前,把我心爱的打火机从垃圾袋中寻出来。
当电梯在一楼打开门时,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奔写字楼大门口的垃圾车。
“哎呦!”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同事老王,此时,他正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膝盖,疼痛难忍。
我看了看门口的垃圾车,又看了看老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老王。
“老王,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唉!倒霉啊,这地面明明竖着一个小心地滑的牌子,我还是没注意,走得急了一点,一不小心,摔倒了,我感觉我的膝盖骨折了,刺痛,还不敢动。”老王捂着膝盖的手开始抖动了。
“先不要乱动,我打120,赶快去医院查看!”说着,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在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门口外边的垃圾车。
此时,垃圾车已经完成装车,并开始启动,离开这里了。
我的视觉记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车厢角落最上面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我的打火机就在那个塑料袋里。
联系好了救护车之后,我赶紧蹲在了老王的背后,他保持着膝盖弯曲的姿势不敢去轻举妄动,以免二次受伤。
但是,他肥胖的身体在维持固定姿势几分钟以后,便开始发抖了。
还好,有我蹲在他背后,他可以后背靠在我的身上,稍微休息一下。
“真是太感谢你了!”老王强忍着疼痛,仍不忘对我的出手相助表示感激。
“不客气!举手之劳!呵呵!你千万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我虽然嘱咐着老王,眼睛却一直盯着渐渐远去的垃圾车。
我心想,唉!老王很倒霉,我也很倒霉,如果不是碰到老王这档子事儿,现在,我肯定已经把打火机从垃圾车上的垃圾袋里寻出来了。
不过,我仍然没有放弃,赶快用手机搜索附近的垃圾站,并且,根据垃圾车开走的方向,确定了垃圾车可能去的9号垃圾站。
一会儿,老王上了救护车,我仍然有足够的时间追到垃圾站,在那个黑色的垃圾袋被装入垃圾站处理之前,从垃圾袋里寻出我的打火机。
在我这么寻思的时候,救护车停在了写字楼门口,几个医护人员下车,奔到了我们身边。
当老王被抬上救护车之后,一个医护人员对我说:“初步检查,患者的膝盖伤得有点严重,最好有个人陪同去医院。”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老王,又看了看那个垃圾车消失在了道路的拐弯处。
我心想,根据电子地图判断,如果不塞车,那个垃圾车拐过弯,再正常行驶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最近处的垃圾站了。
然而,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的话,不知道要等多久,老王才能够完成救治,更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够离开医院,赶到那个垃圾站。
可是,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之后,即便我赶到垃圾站,也来不及了,通常,垃圾被运送到垃圾站之后,都会快速被处理掉的。
怎么办?给老王的家人打电话,让他的家人去医院?远水解不了近渴,老王的伤势最重要。
找身边的其他同事陪老王去?可是,现在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大家还没有来到公司。
如此一来,此时此刻,能够及时陪同老王去医院救治的人,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但是,一想到我那个心爱的打火机,我就心疼!它将同那些垃圾一起,被处理掉,然后,就不知道被扔在这个世界的何处了,本来,我身边的心爱之物就少之又少,这回,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物离我而去,却又无能为力。
唉!也罢!心中忍痛割爱,一抬腿,我上了救护车,坐在了老王的担架旁边。
在医院,老王经历了救治和观察期,当老王家属赶到医院时,老王的腿已经被厚厚的石膏包裹得严严实实。
老王可以回家休养,老王一家人很郁闷,但是也很庆幸,有医保,公司领导又电话告知算工伤,保险公司的业务员电话中说意外险可以全陪。
我看着老王一家人的表情,从苦闷到微笑,最后,大家有说有笑。
我也跟着笑,但是,我心里仍然为心爱的打火机感到心疼和惋惜。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午饭的时间了,老王一家人要请我到附近的一个不错的饭馆吃饭,以表谢意。
我婉言谢绝了,因为,此刻,我心里仍然放心不下我那个打火机,并且,早已经盘算好,一旦离开医院,就立刻打一辆的士,直奔那个垃圾站。
不管那百分之一的希望还是否存在,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我还是要全力以赴的。
“嗨!今天多亏你帮我的忙。”老王眼看着我要走,他坐在轮椅上,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肘,平时,他都是习惯性地拍我的肩膀。
“嗐!都是老同事了,不用客气!对了,我还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了。”说完,我就要迈开大步朝路边奔去。
“差点忘记!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顺手从你桌子上摸起一个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用完后,忘记放回原处,顺手,把打火机放在自己衣服口袋里了,现在还给你。”说着,老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我的那个打火机,伸手,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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