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看中国近代史,正被太平军的北伐和西征弄得头昏脑涨的时候,百度突然推了又一条新闻。
现在的百度总是推一些妖里妖气的新闻。如果这不是百度本身的问题的话,很可能就是世上妖里妖气的人和事太多。我甚至都怀疑,新闻工作者所面临的世界是不是真如古话上所说的那样:“罄南山之竹,写不尽满地淫污;决东海之波,洗不尽弥天罪孽”。因为,就算除去那些没有被发现的、发现了也无法报道的,被报道又需要打折的,仅仅是呈现在大众面前的新闻,就给了我这样恐怖的感受。
但你也知道,一个人情绪不好的时候,是顾不上宽容的。正如毛姆先生在《月亮与六便士》里所说:“如果你遭遇令人切齿的事情,却不能以武力对罪人施加直接的惩罚,那肯定是会悲愤不已的。”看了新闻之后的我,也难逃“悲愤”的冲击。哪怕这新闻的主角只是一头流泪的牛。
我想,如果连情感丰富的人类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流泪的话,那么素来老实的牛估计也不会平白洒下泪水。它们之所以流泪,据报道说,是因为“在12个小时里被注了120斤水”。牛肉、猪肉注水这种事,我们天朝的百姓现在是习以为常了,有时候甚至为常到偶尔买到不注水的牛、羊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是命运的偏爱,幸运的垂青。但无论如何,12个小时注水“120斤”也着实令人大开眼界,至少我这体重尚不足120斤的家伙是被惊个粉碎。天!120斤!这怎么可能?
然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不是这并非“区区”的120斤水,而是卖牛的老板的朴素的话,听后直让人怀疑,这种话是否真得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吐出而不给人类的智识和本性打上污点?此老板说:“进入屠宰场的牛反正是要宰杀的,有没有注水,等待他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而给牛注水,实际上并没有增加多少重量,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他似乎以他的脑袋“合情合理”地认为,对牛来说,这种把水管插入牛鼻的持续增重过程也并“不痛苦”。
这,当然很合他的情也很合他的理,一来,他毕竟不是牛,二来,水也没注进他的身子。何况,他的“族类”和“立场”也无法让他跟一头畜生换位思考。他只是一个以杀牛为业,卖的肉比别家“每斤便宜三块钱”的商人罢了。
事情的大概如此而已,难道更令人发指吗?如果你为这点事就发指,莫非将来是想以光头的面目应对比这类事件严重得多、离奇的多的行为和言论?比如,就在前几天还有一个快递员因为货物被偷在大雨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失声痛哭?再比如,就在前几天的前几天还有一条警犬因为被管理人员贪污“粮饷”以至于骨瘦如柴、饥饿难耐只好到垃圾堆觅食……试想,这些事情,正经的头发怎么受得了?
可是,受不了也要受着。因为这些事本就是出自我们的一部分同胞之手。有时候,看着这些新闻,我感觉自己简直也要像《狂人日记》里的那个迫害狂一样神经了。“吃人的是我的哥哥,而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这种被金钱尔并我吞、欲逃无路的悲愤真的让你无从温柔。
人为什么这么干?答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以幸福为由的我们究竟能干到怎样的程度,将来还会干到怎样的程度,估计没有人能够摸到下限,可能猜都猜不出。因为每一次当你善意地降低对人性的期待的时候,每一次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的时候,每隔几天你就伤心地发现,你所设定的那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底线又被别人“理所当然”地突破了。
前两天看历史,无意中看到某位晚清遗老的一首词,其中有一句说到:可哀最是人间世,不结他生未了因。尽管这写词的遗老害怕再去做人,但我希望他千万别投胎到今天来做牛,因为在人间世里的有些畜生,死也不得好死,是要被灌水灌到“下跪”和“流泪”之后,才能宰杀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