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是不需要休息一样,充满激情地唱着高昂的歌。又像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孩子,好奇于周围的一切事物,跑来跑去,不知疲倦。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样,感受不到流逝的样子,除了洞口像一匹布褶皱地垂挂着的雨水,如果自己也一动不动的话,一切就都是静止的了。
风想,如果这座岛上有一个人,哪怕不用见面,风的内心也会安定下来,不管那个人是谁,至少有见面的可能。这样的存在可能性,会让自己觉得有人知道自己。
这是个很奇怪的想法,之前风并不知道更不清楚,这种感受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安,真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沉睡的野兽慢慢苏醒了一样,好像一但彻底醒来就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风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抵触着这种苏醒的过程,担心害怕着这种苏醒过程。就像门口有一个强盗想要破门而入,抢劫自己的所有财物,还要夺走自己的生命,而自己惶恐地想尽各种办法,不顾一切地用各种东西抵住门,不让门被打开。
风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自己的情绪,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情绪的变化,然而这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就像身边这块石头,就像散放在地上的椰子。
如果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那么感受到的内心世界里的一切为什么就不是真实的呢?风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某种障碍和束缚,就像在鸡蛋里孵化的小鸡破壳一样。然后感受到了一个更加广阔自由的世界,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虽然自己不会独占一切。
风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依赖于五官的功能了,所以会形成一种极其僵化和粗暴的观念,只有可以看到、听到、摸到的事物才是真实的。其余的事物则会非常简单不会探究地予以否定。
比如意识,每天自己都在想这想那的,都在思考各种问题,可是并没有严肃认真地思考一下意识到底存在不存在的问题,如果意识是真实的,就像房子车子这样真实的存在着,那么意识所认识的对象也应该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之所以不承认这种真实性,还是自己不知不觉地站在眼睛耳朵的角度和立场看待。风在头脑中,进行着这样的演绎和运算,并发现自己的确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站在眼睛的立场上,真实性被限定在有颜色有形状这样的物体,而意识和意识所认识的对象并不具备这些特点,所以在下意识地情况下,不承认意识这类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但自己又能清楚地感受到意识的存在,所以又不能完全否认意识的真实性。
风看到了,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的矛盾,这两种认识,风都不能轻易否定,但又矛盾到只能存在一个,所以风感觉好像又有一个想法说,既然谁也不能说服谁,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么大家暂时不要讨论这个问题。
就像是在一个家庭里,某两个成员因为某些观点、做法或者感受不同而势同水火,见面就掐。然后又出来另一位成员,让他们即便在一起朝夕相处,也不要涉及相关的话题。
风感觉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但风知道关于真实的问题,并不是这样,比如认为意识等事物是真实的,和认为祂们是不真实的,实际并不冲突,并不存在互相对立,并不是要你死我活。
风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其中的两个想法在互相打架,希望一方取得彻底胜利,但实际上风觉得有些好笑,就好像两个因为误解而打架的人,不去思考为什么打架,而只顾想着怎么打败对方一样。
这两个想法一个是认为意识是真实的,另一个认为意识不是真实的。这样看似乎是真的很矛盾,但实际上两者却忽略了一个前提,就是这两个问题都是有立场有角度的。
认为意识不是真实的,是从眼睛的立场上得出的结论,按照眼睛看事物的评价标准,当然会得出这个结论;认为意识不是真实的,是从意识角度看的,意识作为一种感知功能,和其祂五个感官的地位完全相等。就如同不能要求眼睛去听,如果眼睛听不到就说眼睛有问题。
意识会在脑海里构造一个清晰的影像,意识不会说,眼睛看不见,所以眼睛有问题,眼睛一点用处都没有。
对于意识而言,内心世界里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以一旦加上这个前提,这两个想法一下就从互相敌视变成各行其是,就像有一段道路没有标志,大家互相阻碍,后来划上隔离线,大家各自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走,就谁也不会妨碍谁了。
风想到这里,觉得内心忽然变得顺畅起来,浑身一阵轻松,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风想着自己的父母因为炒菜咸淡的问题争吵了一辈子,觉得蛮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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