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一年五月,生前位极人臣的张居正家被皇帝下令查抄,全家七十多口人,被囚禁在一座老屋子里长达一月之久,没有任何供给,10余口人因此活活饿死,长子敬修自杀,次子懋修投井自杀未死。历经十年的万历新政,宣告结束,明朝历史上,甚至是汉人王朝历史上最后一次改革,以失败告终。一百五十年后,清帝国的雍正皇帝,携皇权之威,将张居正的改革构想再一次付诸实践,一扫康熙晚年政局的颓势,并实质性的开启了乾隆盛世,却在身死之后,得到了一代暴君的称号。对清王朝实有再造之功的他,被后人遗忘在了,康乾盛世的夹缝中。
那么改革,归根到底,是要做什么?
孟子云,“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而张居正以及后来雍正的改革,归纳起来却是六个字,“损巨室,富庶民。”《道德经》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真正的改革,要做的,就是这么一件损有余而补不足的事。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人性的恶,也代代相传。本朝建国之后,清巨室,除特权,那个时期,是几千年来庶民所获得的政治权力的最高点,人民,名义上站在了政治权力的最高层。及至之后的改革开放,实质上是放开了绑在大众身上的诸多缚束,诸如人口的迁移,个体商业自由,私有化经济等等。就经济水平而言,大家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一旦放开束缚,那些拥有政治权力优势的人,在不断松绑的过程中,就能迅速将这种优势,转化成了经济上的优势,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将这种优势扩大,例如,万达万科恒大这样的房企,在最初的发展阶段,都能看到资本与权力结合的身影。当然,在普遍贫穷的时代,这个过程,带来水涨船高的收益,也就能够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拥护,这样的改革,自然阻力很小,我们感念这段改革,也要能够看清,建国初消除特权的政治运动,为之后改革的成功,奠定了基础。那个年代,例如我们的父辈,大部分是农村的穷小子,通过教育,通过高考,实现了鱼跃龙门,深刻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今天,再想以这种方式,来实现这种人生的跨越,已经失去了其普遍性。
今上的改革,其目的,其实也是要打破利益固化的藩篱,释放出更进一步发展的动力活力,本质上也可以说是要损巨室,富庶民。其困难,按照历史的逻辑来看,道阻且长。资本的力量无处不在,甚至可以影响到普罗大众的价值判断和生活方式,进而通过舆论造势,对中央决策产生影响。
按照改革的历史逻辑,加强中央集权,是改革成功的充分必要条件。开年以来的一系列大事件,无不是以巩固加强中央权力为目的,作为一个庶民,我们乐见这样的行动,只是我们不知道,是少年战胜了恶龙,还是恶龙吃掉了少年,亦或是少年正在变成恶龙。只是世间,已再无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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