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艰难地翻了个身,身体嘎吱嘎吱响着。
忙活了一天,又是搬家具,又是打扫庭院,好容易得空停下,免得刘老爷当她偷懒,只好继续劳作。捱到太阳下山,她的身体就像注了半斤酸水一样,没一处舒适地方。
她拄着木棍,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那路很不明显,只一个脚步宽,两侧杂草高而密,风一吹,就更不知道路在哪了。
可这路似乎是长在了赵嬷嬷心中,无论何种原因,她都能轻松地找到。月光很亮,天色一片清冷,她一个人缓慢地走着,最后停在了一所破庙前。
庙门上的字大都已脱落,只“玉”之一字堪堪斜挂着。
“小宝。”她撑起气力喊着。
一两声后,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跳了出来,极高兴地喊了她一句。
“嬷嬷!饭还热着呢,就等你吃了。”他上前扶着赵嬷嬷,一面探问,“嬷嬷,今天府上缺人不?”
“今天啊……”赵嬷嬷思考着,“不缺,不缺,过几日,过几日,老张年纪大了做不动,老爷是不会再要他了,那时候我就让你替上。”
霜似的月光下,男孩的脸清晰起来,模样狰狞可怖,像是一块又一块的枯树皮拼凑而成,眼睛被挤得很小,鼻子几乎没有,只有嘴唇还留有肉色,却也红得诡异。
他即使是笑,脸上也见不到多少变化,只能从声音听出一二。
“嬷嬷,你上回说刘府还有其他小孩,他们都在府上,都是好孩子,我去了是不是就能跟他们一起玩了?”
赵嬷嬷胸口闷得很,走路也慢了不少。地上的泥路来来回回也踩得平整了,但始终没有刘府的石子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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