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近半,感觉无啥成绩,唯心态愈和、欲求愈淡而已。
过往中会有无数有趣的点滴,在你的人生旅途上打上印记。不用刻意去记,它也不会舍你而去。
我要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在县医院病房里,一位老大爷说我傻。
大年初二,哥哥因病住院。父母要待客,弟弟年幼,陪护哥哥的事就落在我身上了。
他是乡镇中学老师,我是在读大学生,可是我们没有多少话题可聊,尤其是在病房这样的环境,一天里共处十几个小时,同一病房还有好多病人和家属,能聊个啥?
于是,喜欢看书的我就去街上找书看。那个年代,县城是有租书店的。可是这不是我上学时所在的县城,而是我哥上班所在乡镇归属的另一个县城。我完全不知道租书店在什么地方,何况时值春节放假,没几个店铺开门,更不用说租书店这样平时就颇冷清的店了。
我就在县医院附近的街道上乱走乱寻,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居然碰到了一家开着门的租书店。粗略过眼后,我选了一本钱钟书的《围城》,正儿八经的文学名著不是!
回到病房,一位住院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大爷问我多少钱,我说五毛一天,押了十块钱。老大爷惊诧——还押了十块钱?然后撇嘴慨叹:傻呀,傻!
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意思的病人了。他被一个过路的外地货车碰了,在医院已住了一个多月,估计没啥大伤,因为现在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适。过年时在家过的,每天坚持来医院要求输个液或吃个药啥的。医生护士每天都跟他商量今天要开点啥,无非是输点葡萄糖或吃片维生素。住院不过是在这里耗时间罢了,因为事故还没处理完,货车还在交警队扣着呢。也不知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那时高速公路全国也没多少公里,货车跑国道省道非常普遍,甚至跑县道都有可能。货车跑长途就怕路上出点交通事故,尤其是在农村撞到人——耽误生意不说,处理起来特别麻烦。原因不用多说。
以前经常有报道说货车侧翻后,附近的村民备齐家伙哄抢货物,甚至把车上未散落的货物也直接搬走。近年来则基本都是村民出手相助的报道了。是不是真的因为“仓廪实而知礼节”呢?
不知道当年那位老大爷如今可好,他一定不知道,当年他眼中的傻小伙儿如今更傻了——我不但不占别人的便宜,还愿意向人分享我有限的财富;当年我只是有这样的模糊观念扰心,现在则正越发坚定地奔跑在这条路上。
傻也罢,精也罢,都不过是他人标准的评判。以无限欢心度我有限人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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