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女婿

第十八章

未来的女婿

初夏的一天下午，刘勇站在森防局大楼的办公室里吸着小盒南京牌细杆香烟。香烟盒的正面图案是《红楼梦》里金陵十二钗的秦可卿的仕女图。香烟盒背面是红学泰斗周汝昌题的诗：绿窗好女出寒家，一落朱门事事差，抱得狸奴无俚甚，俊材只有凤知嗟。他望着窗外，缕缕烟雾从他的嘴里鱼贯而出飘散到空中。血红的太阳照耀着他映衬在窗玻璃上的影子。香烟的头部闪着红红的小火光。窗外美丽的景色深深地吸引着他，他陶醉其中。路边的成排杨树好像整齐的哨兵，伸出绿油油的枝条，枝条上绣满了绿绿的叶片。风把绿晃晃枝叶吹动，婆娑的树影随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树下是绿草如茵的草坪。祖母绿的草坪里星星点点开着黄花的伞状的蒲公英花絮漫天飞舞，带着细细的白色茸毛像一柄柄的白色小伞被风吹得到处飘。紧挨着绿色草坪的是一条用青石板铺垫的甬道。草坪给甬道镶上了绿色的花边。几只蜗牛在甬道上慢慢爬行。甬道不远处是一个人工湖。微微荡漾的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湖中的红鲤鱼跃出水面梦想着跳龙门。几只蛙儿在湖边喋喋不休地欢叫着夏天。湖里长着大大小小的荷花。有开的，也有还没开的。密密麻麻的碧绿荷叶挨挤着相互交结。几只蜻蜓欢笑着在湖水上面飞来飞去，轻轻地点着湖水，最后落在肥大的荷叶上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或红色的荷花从水中的荷叶上钻出来，好似美丽的姑娘亭亭玉立于水中央。这正是南宋诗人杨万里笔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花真实写照。森防局办公大楼的身后是村舍农田。小山村的农舍庭院一排排错落有致地座落在山脚下

。庭院里几只大红公鸡顶着紫红的冠子昂首阔步地在院落里来回走着好像看家护院的家丁。街上一群大大咧咧的鸭子被一只大黄狗追得呱呱叫。村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农田，几个农夫正在田间忙碌。西沉的落日像喝醉了红酒的娃娃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慢慢向西坠落。朱砂色的晚霞洇红了蓝色的天空。刘勇手指间夹着香烟快要烧着他的手，他才从陶醉中醒过神来，他急忙把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一阵高跟皮鞋的响声使他回过头来

，汪梦霞已经站在他面前，还是先前的那身装束。她迎面走来，带着兴奋的微笑。她的嘴是那样的红，她的眉是那样的细，她那白嫩的脸由于兴奋而有些发红。她的秀发乌黑亮丽，她的眼睛闪着爱意，她的美丽绽放着青春的光彩。刘勇被她深深地吸引着，刘勇一直盯着她看，她被看得有些窘。他闻到了一阵脂粉的氤氲香气。袅袅香气好像毛毛虫一样弯弯曲曲钻进了他的鼻孔。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轻轻地笑着说：“走，上我家去吧！，见见我爸妈。”刘勇深情地看着她，点点头。于是俩人走出了森防局大楼。汪梦霞欢欢喜喜地推着红色的小自行车同刘勇慢慢朝汪梦霞家走去。晚霞吻着夕阳，淡淡的喜悦写在俩人的脸上。走到一家超市，刘勇进去买了两瓶好酒和美容养颜的保健品。好酒是给汪梦霞的父亲买的，保健品是给汪梦霞的母亲买的

。

刘勇和汪梦霞从超市出来，俩人边说边笑地走着。汪梦霞喜形于色，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鸟，全身的细胞都在跳跃。她好开心，简直心花怒放。心里潮水般涌动着像蝌蚪一样的五线谱的旋律

，犹如随风飘动的树叶在风中跳荡。心儿像静静流淌的小河，随着河水的波光一闪一闪，尽情欢畅。思绪像河边的杨树的枝叶在水底摇晃。可以看出她的激动和高兴，甚至忘记了保持女性的矜持和娴熟端庄。刘勇显出很沉稳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经济基础娶她和调转自己理想的工作。

夕阳渐渐收敛了它的余晖，消隐在西边的天际。俩人很快便到了汪梦霞的家门口。汪梦霞的爸妈知道要见未来的女婿，都很高兴，也有些紧张。汪梦霞的母亲还亲自下厨房弄菜。汪梦霞敲开自家的房门，汪梦霞的父亲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汪梦霞的父亲细细地打量着女儿身旁的刘勇。刘勇一米七八的个头，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下方嵌着高挺的鼻梁。人长得干净利落，相貌堂堂。汪梦霞的父亲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服女儿有眼光。汪梦霞的父亲心里想着事，嘴里不停地寒喧着。刘勇红着脸进屋被汪梦霞眉开眼笑的父亲让到沙发上。汪梦霞家住两室一厅。一进屋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往里去是两个卧室，一边一个。中间是卫生间。客厅用大玻璃门隔断，里面是厨房。汪梦霞的父亲拿出香烟递给刘勇一支，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又给刘勇点燃香烟，接着汪梦霞的父亲叼着香烟又给刘勇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的烟灰缸旁边。刘勇礼貌地忙说：“伯父别忙了，坐下歇会儿吧。”汪梦霞的父亲边抽烟边说：“小伙子，喝水。”俩人抽着香烟，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满屋烟雾缭绕。水杯冒着的丝丝热气同缭绕的缕缕烟雾弥漫着整个空间。汪梦霞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影踪。她去厨房帮助妈妈了。汪梦霞从未见到爸爸这么开心。刘勇同汪梦霞的父亲正聊着，汪梦霞同妈妈端着做好了的饭菜从厨房进到客厅

。汪梦霞把桌子摆好，饭菜端上。又拿出酒杯放在饭桌上。妈妈又从厨房拿来碗筷。爸爸把刘勇拿来的好酒打开，给刘勇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斟满一杯。四人各自入座。汪梦霞又把刘勇介绍给妈妈。妈妈仔细地看了刘勇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妈妈心里觉得刘勇外表条件不错，可是，妈妈隐隐约约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毕竟是女儿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女人心细，当妈妈的自然要多为女儿考虑了。汪梦霞的父亲与刘勇喝酒吃菜，边吃边聊。

晚宴在融洽的气氛里进行。双方聊了一些家长里短，七大姑八大姨等家庭情况。汪梦霞的母亲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劝刘勇多吃菜。显然汪梦霞的母亲对刘勇有看法，感觉人不是很憨厚，很踏实。汪梦霞的父亲倒是很看好这个未来的女婿。酒宴过后，刘勇喝了一会儿茶水

，又简单聊了一阵便起身告辞。汪梦霞全家热情地送到门外。刘勇快速地下了楼，然后踏着皎洁的月光向单位大步走去。汪梦霞想下楼送一程刘勇，被妈妈拦住。妈妈把汪梦霞叫到里屋，关上门才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听妈妈跟你说几句。一个姑娘家要学会自重自爱，你不能跟他处对象。”梦霞含着眼泪问：“为什么？”妈妈说：“他是一个孤儿，心会很冷的。”梦霞哭着说：“妈妈，我爱他，他也爱我。“妈妈看了看梦霞，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汪梦霞趴到床上搂着枕头委屈地哭了起来

，眼泪垂流地挂到长长的眼睫毛上，最后滚动着从长长的眼睫毛上滴落下来。她泪水涟涟，边哭边想我们两个人好为什么要听别人摆布

。我爱他，他也爱我。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他已融入了我的生命里。我不能没有他，我离不开他，我需要他。不要听妈妈的话。我要与他千里万里永相随，爱在梦就在，爱不断梦就不断。汪梦霞起身坐到窗前，手托着俊俏的脸庞不停地想着心事。一滴泪花还挂在腮边，像露珠沾上花尖。美丽的往事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