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8月,阳光的高照稍减,内心的豪情未泯。天地一洒,是青春的气息弥漫,那是夏末的余热,也是初秋的凉爽,最是你清秀纯净的容颜、年轻迫人的脸庞,让我的内心如彼从容不迫。
小雨初霁,校园里除了露珠、花儿、青草、蓝天、白云,就是我们。我们都举起双手、敞开怀抱,迎接着崭新的世界。到处都是新的。雨润过的红砖甬路和红砖教学楼的外墙,是新的、瑰丽的红,若不是我们的眼睛——彼时最斑斓的调色板,便是谁也调不出那样妍丽的红;刚刚濛濛轻浣过的天际,是新的、无瑕的蓝,若不是我们的胸怀,便是谁也容纳不下那样广阔无垠的湛蓝;那伴随着你的轻盈脚步,小草以及荇菜的绿,是新的、延展希望的绿,若不是我们的鼻息所触,便是谁也嗅不出那样滴翠的芬芳;还有你们,最亲爱的,一个一个,那样无邪的笑脸,是新的、天使般的面孔,若不是我们那时相遇,便是谁也感受不出那无与伦比的亲切。屏住呼吸,想想究竟是谁画出那天与地,谁又偏偏画出了我和你。人生中有过无数次萍水相逢,我却单单记得那一次。——也许是当时心下澄澈得了无挂牵,也许是如今心中满满的丝丝怀念。
男生的衫袖与女生的裙角,一起飞扬在那一年的长空。那时的世界很小,我们一同肩并肩走进窄仄的教室,彼此听得见微细的鼻息;那时的世界很大,我们所有的理想是不止四方八荒、而是星辰大海、吐纳苍穹。一方书桌、接踵摩肩,琅琅的读书之声;一鉴课堂,叮嘱聆听,默默的专注眼神。风轻轻、风清清,吹拂过你的明眸来凝视着我;云淡淡、云澹澹,投影过你的兰心来挂念着我。一字一句、一颦一笑,是悄悄的耳语,飞也不过三尺讲台;一举一动、一弦一歌,是婉转的心声,灵动着、翩翩然,是不让岁月老去的诗篇。
你曾予我的隽永华章,舒缓在悠然的时间长河。
相约,在三十年以后,踏遍青山人未老。同一屋檐下的时光,把人都纠缠在一起了,教人怎能再撕裂般的分开。穿过时间隧道的你我的目光仍然炽热,一碰撞便知是老友相逢。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岁月留给你的痕迹,如同你不曾了解我这些年历经的沧桑。你更像一位智者,变得更加沉静和虚怀若谷;你还是那个孩子,一看见你我就想笑着说当年的话。看见你,风雨的霜痕无所觅处;只是听见你的声音,便年轻了、只是看见你指间流动的文字,便一下子回到了少年锦时。
是你呵,在操场上、在六一小学的近旁,拿着《高中数学精编》,背诵着《Karl Marx》、《雨中登泰山》、DNA和RNA、芳烃和苯环、同盟国和协约国;是你呵,在恹恹欲睡的午后,银铃般的歌喉,《水手》、《花心》和《戏梦》、《把根留住》;是你呵,拿着动量定理的公式在安达公园的小船上跳来跳去实践、嬉戏打闹时探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你呵,正午黄昏深夜拂晓,孜孜以求、刻苦努力。
还是你,对我温润体贴的话语,流淌至今,依然温暖我的心怀;还是你,朝我莞尔一笑,眼神中有足够我受用一生的善意,常常激励我心;还是你,在足球场上篮球场上喊着四班加油、汗如雨下,让我常常怀念那挥洒而永不言弃的青春;还是你,毕业骊歌想起的时候依依惜别,穿梭在乡村与暮霭至今宿醉,梦里如今常常笑着醒来,那不曾磨灭的印记。
还想遇见你,正阳街上。黄昏里的校园,熙熙攘攘,留声机里播放着你我熟悉的歌曲,我们都不自觉的哼唱起来的旋律。再见也许是会心一笑,想说——
谢谢你的爱,1992。庆幸与你相识在花的季节。我们彼时那样缤纷的绽放、装点了彼此的世界,也点亮了年轻的心灵。你或是温文尔雅、或是内敛沉默、或是激情无限、或是勇敢沉着。那天,我漫步在集市,看见了最美丽的花朵,想起了你;那夜,我沉浸在暗夜,感触到了最温柔的晚风,想起了你。你永远是那样的英俊、你永远是那样的温婉——你的青春,永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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